虞笙感同身受的看他,怕说同情的话,会让他伤自尊,就犹豫着没说。
“别这么看我,”段昭不太自在的从兜里摸出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点燃,吊儿郎当道:“我不好欺负,后来我也,谁打我,我就打回去,打着打着,就谁都打不过我,也挺……”他侧过身,含糊的吐了个烟圈:“挺那什么的。”
虞笙记得,他没有多喜欢抽烟,高中时抽,是因为,在经历许多无奈后,身上的硬壳碎了,没有力量再坚持下去,但后来两人在一起,再到他被选入国家队,就彻底戒掉了,即便带着,也是让烟所用。
他现在抽,肯定因为他身上的硬壳,因为这件事,正在慢慢的碎掉。
那些被践踏自尊的,让他性格也险些暴戾、易怒的往事,被揭开。
他会觉得慌。
觉得狼狈。
“我应该再早几天,跟你说,”他叹息了声,依旧没看她:“你就能整理成采访稿,去揭穿钱淼和姑姑的真实面目,反正我也没什么怕的。”
“你早几天告诉我,我也不会写这篇稿子,”虞笙走过去,轻轻拍他的后背:“其实你原本,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的,对吗。”
这个看似安慰的动作,让他身体一颤,随即熄灭剩的半根烟,面朝她转过身。
一双黑眸,仍是干净清透,毫无杂质的看她:“你不一样。”他抬手,很自然的在她头顶揉了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前不说是因为,谁还没点小秘密了。”
知道他在故意制造轻松气氛。
“可是我希望你是真的,能过去了,”虞笙并未像他一样看似轻松:“希望你不是在逞强。”
他垂下手,目光放空,淡声道:“我不能释怀,这辈子都不可能,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过什么,要在尝过被父母疼爱的滋味以后,被人推到深渊里面,遭受这些,生不如死,又不会死的对待,所以钱淼家出事,我会觉得活该,我还会有点,幸灾乐祸,”他忽然看她:“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
“我觉得,还挺正常的,”虞笙还有点没消气:“我希望你能过去,不是想让你不计前嫌,这次的案子,你姑姑的罪没这么重,关不了几年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如果她活不下去,来找你,就算跪下求,你都别理她,就该让她好好品尝自己酿的恶果。”
段昭目光一顿,随后好笑的弯起唇,嗯了声:“我也做一次坏人,晒着太阳,看她求我。”
“这不算坏人,”虞笙不知道怎么表达,直白道:“我一向都不太会安慰人,”她想了想,目光量着他的身高:“这样吧,你把头低一下。”
“嗯?”段昭不解的微低下头。
她觉得,以前段昭哄她,都喜欢摸头杀,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摸回去?
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伸出手,在他头顶,刚碰着短刺的黑发,还没揉下去,他脑袋立刻支棱起来,表情古怪的看她。
“怎,怎么了?”虞笙被他看得心虚:“我就是想,安慰一下你,能明白吧?”
“我以为,”段昭气笑了:“你想撸狗。”
虞笙:“?”
“还低一下头,”他笑罢,吐槽道:“我以为我怎么了?”
虞笙让他弄得满脑子问号,脸也垮下来:“这么煽情的时刻,你能不煞风景吗?”
“能啊,”他不要脸的张开双臂:“刚才不是你说,要抱我一下,我还等着呢。”
“那就,出于友情,给你一个拥抱,”虞笙自认为说得很清楚后,才过去,轻轻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