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中仍没能完全平静,尤其是瞧见仓凛还皱着的眉,只以为他想到了其他棘手之处。
可殊不知,仓凛从未替主子担忧过朝堂之事。
他只是觉得,锦茵姑娘那,像是主子的一道劫。
一道不知道能不能过劫,尤其适才他瞧见,主子久未用过的帕子又放回了腰间,上头沾染了点点血迹。
大抵是想到要放人离开,主子的心便有了破败之相。
可这世间无人能劝,唯有等其自愈。
只是仓凛实在想不明白,情这一字,究竟为何能让人临近失去理智。
思绪转了一瞬,仓凛想起刚提回来的胡麻饼,又急匆匆地行去了隔壁。
小院里是宋锦茵难得的笑声,没有烦忧,如银铃悦耳,笑后便在追着那位李姑娘问江湖上的事。
可仓凛提着的心却依旧没有松懈。
锦茵姑娘笑得越无芥蒂,大抵便越说明主子的放手,让姑娘如释重负。
他将食盒送进灶房。
几人都在里头,围着燃起的火,是少见的和谐。
兔子窝在锦茵姑娘的斗篷上,将那红布踩上了脏兮兮的脚印。
而另一边,李婉清说话声音明显有些收敛,许是因着守在姑娘另一侧的主子,她整个人老实了不少。
一切是难得的平静。
。。。。。。
直到外头临近日落,小院里的人才起身离开。
裴晏舟今日的话极少,目光一直落在宋锦茵的身上,看她瞧着林景修和李婉清吵架,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高兴。
但只要小姑娘没再想着赶他走,他便能忍受一切原本他不喜的嘈杂。
“汤替你煨在火上,晚些时候要记得喝。”
在她开口让他回去前,裴晏舟先一步说了话,“若是有不适,我就在隔壁,这些灯都不用灭,我会在院中等你睡着,再来替你收拾。”
“你不必如此。。。。。。”
“就当我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裴晏舟替她将热水倒入壶中放好,再看向她时,一侧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下。
想替她捋一捋碎发,可瞧着如今满眼清醒的宋锦茵,他突然就生了怯。
离开前,裴晏舟又回头看了一眼,步子有些犹豫。
“若那日在客栈,我选择留下这个孩子,你还会走吗?”
宋锦茵看着他,眼中闪过迷茫。
那日在客栈,他风尘仆仆一路追来,与她僵持在雨夜,周身寒意摄人,她差点就以为会死在他手上。
可即便如此,那些害怕,也终究比不上他说出话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