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
“不出意外,我的药大抵能护住你的身子,同之前我与你说的那般,只是你与其去别处落脚,每年让我瞧一次,不如就跟在我身侧,随意在铺子里帮些忙,你我都方便。”
顿了顿,沈玉鹤垂眸看了眼她的肚子,又接着道:“当然,跟着我,你大可继续做你的绣活,且往后孩子出生,若他愿意,我兴许也可以教他医术,我不会让你白替我试药,我会护住你的身子,也会让你的孩子能得安稳。”
“我想想。”
出乎意料的,宋锦茵并未一口回绝。
沈玉鹤心中有惊讶闪过,却又在想起她肚里的孩子后释然。
她心底大抵还是存了些盼头。
只是既然狠下心撇清了同裴晏舟的关系,那她必定是不想让这个孩子踏进那复杂的泥坑,同为官扯上联系。
可说起来,若想在这世间活得安稳顺遂,仅仅只靠着那些攒下来的银两,并不一定就能如愿。
宋锦茵定是想得明白,才会因着那句“兴许能教他医术”,而有了犹豫。
“不急,左右你是因着旧情不舍,才决心留下照顾世子,他身子未脱离凶险前,你大抵是不会离开,慢慢想便是。”
听闻此话,宋锦茵抬眸看向他,倏地一笑,“如何能用得上旧情二字。”
声音清清冷冷,那笑也未曾染上眉梢,不同于平日里温和的宋锦茵。
沈玉鹤从她眼中看到了不满。
知晓她听出了自己话里的刻意,沈玉鹤不甚在意,反倒对这姑娘多了几分兴趣。
她也在借他的口,提醒着里头的人。
提醒那人她依旧会离开,同他二人之前说好的那样。
只是宋锦茵大抵没想到他会说得这般直接,应下不太妥当,便只能先驳了他的话。
“不耽搁沈大哥煎药了,我先回屋。”
从头到尾,屋里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裴晏舟眸底有些红,不知是因着强压下的不适,还是因着宋锦茵说的那些话。
哪怕知晓她应该如此。
知晓她应该将往事遗忘,重得自由和愉悦,可裴晏舟怎么也无法克制住心口翻涌的情绪。
偏他还不愿离开这处。
为了听她说的话,为了知晓沈玉鹤口中对她有利的诊治,为了分辨沈家愿意教孩子医术的真假,裴晏舟宁愿受着那刀子一下又一下刺向他的胸口。
同他这一路被她冷淡对待的每一次。
直到外头安静下来。
宋锦茵像是回了隔壁的屋子,而沈玉鹤也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