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茵茵。”
男人一直未睁开眼,搭在床上的手也并未同往日一般握住她的手腕,只有指尖动了动。
宋锦茵看在眼里,不愿想他是因着无力而抬不起手,心里是说不清的难受。
而下一瞬,她猛然又想起沈玉鹤说过的话。
只要醒来了,怎么就不一定能活?
宋锦茵不信。
裴晏舟这样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死,就一定能撑过去。
“茵茵,我有话想同你说。”
“好起来再说,裴晏舟,我听不见你说话,等你好起来,我才能听得清楚。”
宋锦茵撇过头不想看他,狠心的话停在嘴边,终是少了前些日子的决绝。
“早些时候,那些话便没能说出口,一直到如今。”
男人出声有些费力,那话便说得有些慢,“适才我想,若再不同你说,兴许,兴许便再没机会。”
“我不想听这样的话。”
宋锦茵冷声打断他,“若你要说的是这些,那我不想听。”
“别这样,茵茵。”
裴晏舟终于睁开了眼,只是眸底只剩恍惚,目光也迟迟落不到实处。
“我一直以为,我这一生,除了替母亲报仇,便没什么想求的东西,可后来瞧清自己的心后我才惊觉,我最想求的,便是留住你。”
“可我做了太多太多,不可挽回之事,我卑劣又不堪,可是茵茵,我是真的想过要和你在一起,在很早之前,只是我从来都不愿承认,所以让你委屈了这么多年。”
“茵茵,对不住。”
男人说得吃力,偏又不愿停下。
而这一句对不住,终是让宋锦茵彻底红了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在竹雅院里从来都是隐忍,人前不能哭,怕被人看轻,人后不敢哭,怕传到裴晏舟的耳中。
如今她好像没了顾忌,想要当着裴晏舟的面,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个干净。
她抽泣得厉害。
见裴晏舟怎么都抬不起的手,她一颗心越来越沉,眼泪也越掉越凶。
“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一句对不住,你便想将过去的所有一笔勾销不成?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若要同我细说曾经,我便等你好起来,再来与我赔不是。”
“可倘若我好不起来呢?”
半晌,男人才红着眼回了一句,“我如今,连替你擦泪都力不从心,如废人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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