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还记得,初见时,小姑娘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瞧人时一双笑眼,不失礼数。
可那笑也并未落到眼底,只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来往,带着疏离,淡然平静。
孙娘子有时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年纪轻轻,便会时不时露出淡漠的眼,哪怕偶有璀璨流露,也都转瞬即逝,被她狠狠压了回去。
如今她懂了。
没有靠山,没有护在她跟前的人,所有的天真烂漫,都只会是拖累。
唯有冷静自持,才能一步步行得稳当。
所以行到如今的宋锦茵,不敢轻易露出她的脆弱和少女心性。
“孙姐姐。”
雪玉蹙眉,带着担忧行来,唤回了孙娘子的思绪。
她虽去煎了药,领了照顾锦茵姐姐的活,但知晓世子在,大多时候她便只得守在外头,让两人能有清净。
“锦茵姐姐眼下可好些了?”
“已经醒了,只是应当还未完全退热,需得再养几日。”
停了停,孙娘子见她眉眼皆是担忧,想起她与锦茵姑娘的亲近,便也耐下性子想安抚几句,只是刚准备开口,便见吩咐完事情的仓凛从外头进来。
“仓凛大人。”
孙娘子轻声开口。
余光中雪玉福了福身子,原本的焦急被掩下,没再等着问里头的消息,便有礼地退了下去,一刻也未多留。
仓凛下意识皱眉。
他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实在不知为何这般不受待见。
“你们适才在说什么?”
“雪玉忧心姑娘,我正欲安抚几句,仓凛大人便过来了。”
话音落下,仓凛目色扫过行远的姑娘。
眼前是并不相似的长廊,可他却突然想起了竹雅院。
彼时他因着领罚养伤,小丫头端着吃食来寻他,被旁人瞧见,说笑之下满脸通红,他轻斥了几句,却也同她开口,让她莫要再来。
小丫头的窘迫尽数落在她紧扣食盒的手,攥得死紧,不敢看他,只低头赔了个不是而后匆匆离去。
便是从那一次起,小丫头开始有了变化,直至锦茵姑娘离开国公府。
她收起了怯懦,也极少再同他说话。
仓凛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觉得,小丫头不该是这样。
“仓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