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睡得很沉。
男人瞧着她紧闭的眼,将手轻轻放到了她的小腹上。
这些日子,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姑娘圆润了一些,可他有时仍是恍惚,不敢相信,她腹中竟有了他的骨肉。
裴晏舟的手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唯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安安静静地感受着她已经有孕一事,感受着所有一切都在他身边的真实,和庆幸。
“其实那日的落胎药,并不会送到你手上。”
裴晏舟忆起那日她绝望的眼,眸底深沉。
“我亦是生了动摇,如若不然,我不会真允你留他一夜,更不会同木大夫反复确认你的身子。”
男人的呢喃缓缓传出,目色悠远,“可他到底来得突然,我不敢承认对你的心意,便也连带着不敢承认对他的欣喜。”
床榻上的人许是睡得有些热,她动了动身子,在裴晏舟断断续续的声音中不耐地嘤咛出声,而后抿了抿唇。
毫无防备,亦是少有的娇憨。
裴晏舟从回忆中清醒,沉重散去,眸底皆是宠溺。
屋外仓凛等了许久,见里头的人出来时身上毫无冷冽之气,仿若昨儿从未有过闷气,不免在心里对里头的姑娘又叹了几句。
这样的变脸,该是要让王管家来瞧瞧才是。
“主子。”
仓凛思绪打了一转,回过神,停在裴晏舟跟前。
虽不想打破主子的愉悦,但该说的东西还是不能避。
“那位周东家这几日脸色确实不好,往京都派回了好几人,只是属下见着,他原本该是要动身往回赶,却在听闻您和锦茵姑娘如今同住一处后又留了下来,不知是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
裴晏舟沿着长廊行去书房。
离远了宋锦茵的住处,男人目色沉沉,单手负于身后,眉宇冷傲。
“怕是在他眼中,三皇子妃的位置,比不上这小小的世子妃。”
仓凛一怔。
世子妃可不小,虽不比皇家,但亦是不少人想要的位置。
“主子是觉得那位周东家,确定许姑娘能嫁给主子?可属下不明,他不过一介商贾,如何得知皇子心性,又如何能确定,许姑娘嫁给主子,要比嫁给三皇子安稳?”
忽有一道冷光落在仓凛的身上,让他打了个冷颤。
他不解抬眸,正好瞧见裴晏舟微拧的眉心。
“禀报便禀报,往后这等嫁娶之事,莫要扯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