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另一头,叶南生挂断电话。
坐他对面,眉眼间隐约有分相似的男人,登时有些稀奇地挑眉。
又扬扬下巴示意手机,问他:“刚才给谁打电话?”
“也许是你的未来儿媳,”而叶南生微笑,“和我的未来岳父。”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倒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男人闻言,脸色却隐隐一变。
指节有节奏地轻敲面前梨花木案,思忖片刻。
这才温言劝阻他:“看看我和你妈的结果,你应该对结婚这事有最坏的预想了。南生,所以我建议,你不如还是再多玩两年、再想定不定下来的事吧。”
语气口吻,简直不像是寻常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叶南生却对此不置可否,只推了推眼镜,没有正面回答。
“我的事先放放。”
反倒话音一转,又问眼前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但你现在,爸,难道不该在为离婚的案子焦头烂额吗?怎么有空来管我。”
“那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
“还是我来问你吧,”男人说,“特意让你回来查叶……解凛的消息,怎么这么久了,一点回音也没有。如果不是娜娜告诉我你花钱压新闻,里头有个男人,和她上次在云南出差看到解凛的样子很像,你是不是还打算等我打完官司再告诉我?到时候黄花菜应该都凉了。”
这便是不打算和他绕圈子的开门见山了。
是以叶南生也不再装腔拿调。
“如果你不来的话,确实。”
只随手端起桌上一盏茶,吹凉茶面。
又淡淡道:“毕竟我还有个亲妈,她的想法也要考虑在内,一碗水得端平。你先告诉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现在应该叫她外婆。”
男人马上纠正。
人不怎么靠谱。
奇怪的好胜心倒是常有。
叶南生耸了耸肩。
不过也懒得和他争辩,索性顺着往下说:“那,外婆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拿钱吊着一口气——总之,吵着要见解凛一面。要我说,已经神经都不太正常了。”
归根结底,谁让他们叶家人对外一向死要面子活受罪。
亲女儿离婚的事已经让老太太备受打击,对自己的病情,更加讳莫如深,绝口不提。但尽管如此,她身边最亲近的那批人,心里头也是明镜儿似的清楚:老太太的日子,想来是不会太长了。
只是她这些年权欲极重,凡事都要紧握在手里。一朝病倒,却忽然有了种种旁人看不透的计较,其中之一,便是某日突然提出,要见一见自己那个逐出家门多年的孙子。
这倒是给了他们这些晚辈一个不小难题。
毕竟解凛脾气犟,不听劝,已许久不和叶家人联系。
上大学后,更是直接搬出了叶家名下物业,也没有再动过叶家给的那张银行卡里的一分钱。一直到最近,负责给那套公寓打扫卫生的固定钟点工发现房子似乎被动过。
消息一传到北方,几乎是隔
天,叶南生便被父亲打发回了南边。
毕竟南边本来就是他爸这凤凰男的大本营。
找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用他原话来说:“归根结底,圆了老太太这个心愿,离婚的案子上,她不至于为难我太多,大家互换个人情也就罢了。好聚好散。”
但是在叶南生那同样犟脾气调子高的亲妈眼里,这个害死自己亲弟弟的侄子,则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
回来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且不说,还有可能会威胁到她目前暂时作为唯一继承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