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提醒我了,黄叔叔,我突然想起来,他的生日应该也快到了。”
迟雪却并不停顿。
仍在继续说着:“我想给他挑个好点的生日礼物当惊喜。有空的话,可以让叔叔你帮忙参谋一下吗?”
“……哦?”
“认识好多年了,我一直想再陪他过个生日。”
迟雪的背上全是汗,黏连着里头的打底衫,很不舒服。
但她的背却仍挺直着,脸上挤出淡淡的微笑:“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夙愿吧。我这段时间攒了一点工资,想说给他买个好点的生日礼物,叔叔你应该比较懂这方面?”
一旁的迟大宇听得满脸疑惑,心说女儿为什么突然没头没尾说起这种私事。
然而,“黄先生”却很显然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因此乍然莞尔。
“也好。”
他说:“那你回头告诉我有些什么备选项,我帮你挑挑。”
说着,便又在桌下握紧了黄玉颤抖的手。
亦是这一天。
再盛大的排场,折腾到下午,流水席也逐渐散去。
麻仔的尸体最终被送往市殡仪馆火化。
活了二十五年,从前是看他从小矮子长成高个儿,如今是从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到剩下个小小
的骨灰坛。
黄玉将那坛子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迟雪与迟大宇亦湿了眼眶。
从头到尾,黄玉没有去看过遗体,没敢去目睹孩子离开的最后模样。
如今抱着骨灰坛,也不过反反复复,喃喃自语说着同一句话:“一步错,步步错。”
而“黄先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双方哭完也叹完,在殡仪馆门口分别,顺带约定好了下次吃饭的日子。
傍晚夕阳西下。
目送迟家父女乘车离去,陈之华复又侧头看向身旁垂泪的女子。
他什么话也没说。
只车辆驶过雁江桥,突然又绕行桥下。
车里传来女人厉声的尖叫和惊怒的哭泣声,却最终被隔离在车门之内。下车的保镖,手中捧着个灰色的瓷坛,走近江边,随手一抛——
“……!!”
回家路上。
迟雪忽然满头大汗、猛地瞪大眼睛。
就这样从闭目养生的小憩中惊醒。
后座一侧,迟大宇正在玩手机,见状亦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