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微蹙。
尽管听得出来强忍住怒意,却仍掩不住极好听的音质。
似乎怕吓到孩子,又深呼吸两下,这才重新开口:“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出来?”他说,“你知不知道,幼儿园的老师差点打电话给阿姐,她现在在住院——你是要妈妈吊着水到处找你吗?”
怎么又是姐姐又是妈妈的?
但年龄……看起来明明差得不大啊?这男孩看着也就十七八岁。
宋如意听了半天,仍然听得一头雾水。
一下摸不清楚这少年和女孩是什么关系,只能字斟句酌地问说:“这位……同学,你是她的哥哥?”
“是舅舅。”
“才——不是!!”
刚才装了大半天哑巴的小团子却突然开口。
宋如意吓了一跳。
下意识问说小朋友,原来你不是哑巴?
解时韫,也就是我们的小团子本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一把捂住自己嘴巴,“呜呜啊啊”地摇头。
然而终究已来不及。
她的“罪行”已被发现。
梁怀远眉头皱得更深,心中默默记下这一笔——却也终究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拆她的台。
反而帮着圆谎,又低声向宋如意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小孩子比较内向,一直就很怕生,”他冲宋如意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还不熟所以不愿意说话。姐姐,辛苦你今天帮忙照顾她,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
说话间,还顺手理了理今早出门前帮时韫梳好、眼下却“杂草丛生”的小辫。
时韫却不乐意他碰,“蛮”得很。
不似在别人面前的乖巧,反而又挥舞着小拳头、作势要揍他。
梁怀远拿这个侄女兼妹妹毫无办法。
只能先把小姑娘“存”在宋如意这,又扭头去派出所外头打了个电话。
等到又进门来,宋如意已然给泡好了茶、顺手递过去。
梁怀远接到手里,连声道谢。
时韫小朋友却还是一脸敌视的样子,瞪着他,鼓起腮帮。非要在一条长椅上和梁怀远隔开天堑,梁坐左边,她就坐到最右边去。
宋如意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实在想不明白这对舅侄兄妹之间能有多大矛盾,怎么一个看着文质彬彬全然不像坏人,一个看着粉雕玉琢模样讨喜,却闹得这么“水火不容”。
两人始终谁都不说话。
直到约莫一个小时后。
又有一个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男人走进派出所。
因他长得实在出挑,且气质——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刀锋,又或冷刃,连一贯自诩“不近男色”如宋如意,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小团子这下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