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吵得忍不住皱眉,却还是没有甩开她,依旧惯着她做从前那个“太吵闹的小孩”。只有在全场灯光尽灭,演唱会即将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歌手所在的升降台上时,他才忽然侧过头,悄悄看了她一眼:
满头大汗的,两眼晶莹的。
热切又无所顾的,十九岁的解时韫。
他左手悄然揪紧衣襟,在心脏传来的痛意中空前清醒,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意,却仍是用自己的眼描摹她的脸,妄图把这一刻记住。
“时韫。”
“嗯?”
“……”
“你说什么?音响声音太大了听不清啦——”
她索性凑过去听他说话。
梁怀远却只说:“我问你,晚上夜宵想吃什么。”
“吃烧烤呀——!”
她只是随口一答而已。
却不想那一夜烧烤没吃多少,反倒是看完演唱会兴致上头,和同为歌手粉丝的姐妹拼桌,啤酒喝了一瓶又一瓶。
梁怀远拉不住她,她又自诩继承了父亲的酒量、千杯不醉,最后干脆上了白的,愣是喝倒了一桌人。
梁怀远在旁边无可奈何,又怕这五六个女孩回家、回学校路上出事。
最后索性叫来了几个代驾司机,把人都送去就近的叶氏名下酒店,两人一间,视频留证。直等把所有的陌生女孩都安置好,这才回自己车上安抚另一个醉鬼。
没成想。
这一安抚就安抚出了事。
解时韫十九岁那年冬天,谈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和北电表演系的一个帅哥师兄。
那时她的周末已不再被梁怀远填满,更多是和闺蜜逛街看展,又或者忙碌于课业。
室友不知第多少次问,怎么最近没看到你那个超帅的哥哥来接你,她只得搬出之前认识的师兄救场。结果一来二去,那师兄竟突然向她表白。
她懵了好几天。
思来想去,后来却还是应了,想着既然不讨厌,谈一下当人生经验也无妨。
于是这场恋爱便真的平淡地进行下去。
进行到第三个月,春暖花开季节仍然还在一起。她也逐渐习惯了用师兄代替原本梁怀远的位置,甚至还带着人去见了梁怀远一次,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
看似漫不经心。
实则十足地撇清关系。
十足地抹干净嘴不认人。
梁怀远却亦微笑,和对方握手,“我是时韫的哥哥,”他说,“还请你好好照顾她。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的姿态从容,看不出任何的僵硬或不自在。
解时韫气得拉着男友扭头就走。
只是再往后,那股心气却逐渐被生活压倒。
尤其她大学三年级时,师兄即将毕业,某日红着脸交给她一把钥匙,说是他租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