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几周时间里,不止是法兰西岛周边的绅士名流收到了邀请,就连各地方上的贵族名门也在陆陆续续地赶来凡尔赛,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支支豪华车队从远方的道路蜿蜒而来,缓缓驶入进王国的心脏。
而或许是国王陛下的有意为之,舒瓦瑟尔公爵是最后一批赶回凡尔赛的贵族。
当公爵那声势浩大的随行队伍回到庄园时,国王陛下也十分罕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亲自迎接这位明面上的左膀右臂的归来,甚至连一位慰问接引的使臣都没有派出。
要知道,就算是一位普通的伯爵来到了凡尔赛,国王的宫廷也会遵循礼制派出一位负责接引的廷臣。
这反常的异样再加上前几日凯撒·加布里埃尔被撤职囚禁的事件,顿时让那些沉浸在庆典氛围中的贵族们清醒了几分,隐约闻到了弥漫在凡尔赛宫周围淡淡的火药味。
。。。
5月24日的当晚,由于整个王国的顶尖权贵们都难得地齐聚在了凡尔赛,路易十五也顺势在镜厅举办了一场大型晚宴。
晚上七时许,王国上层的政治人物们、千姿百态的夫人与小姐们、艺术界与学术界远近闻名的学者们,还有几个重要大国的大使都齐聚在了灯光璀璨、亮如白昼的镜厅内,享受整个王国最豪奢华丽的宴会与舞会。
不过,作为东道主的国王陛下并没有出席宴会,理由也是一如既往的身体抱恙。
而路易王储仍然留在巴黎军校内,因此也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缺席了这场宴会,主持整场晚宴的依旧是摄政公奥尔良公爵,以及一位代表路易十五接待众人的王室宗亲。
劳伦斯下午便赶到了凡尔赛宫,并与莫普大法官讨论了许久关于加冕典礼的细节,当两人赶往镜厅赴宴时,宴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在礼官洪亮的通报声中,劳伦斯走进镜厅,随手拿了一杯香槟,一边打量着今晚宴会上的客人一边与莫普大法官漫步闲聊着。
今夜的镜厅中有许多都是劳伦斯十分眼熟的老面孔,大多数都是曾在御前会议上露过面的;不过当然也有不少像韦尔热衲伯爵这样因第一次来到镜厅而兴奋异常的新人。
作为新晋的外交大臣,韦尔热衲伯爵在宾客之间也是一个相当火热的焦点,他的周围很快就聚集一群试图攀附结交的贵族和官僚们。
不过当这位外交大臣看到劳伦斯入场之后,他还是立马甩开了周围的人群,恭敬而认真地向劳伦斯进行问好致意。
毕竟,作为当事人的韦尔热衲伯爵是再清楚不过,他这个外交大臣的位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及现在的法兰西外交部到底该听从谁的指令。
在一丝不苟地与宾客们客套问好并礼貌地回绝了艾尔薇小姐共舞一曲的邀请后,劳伦斯稍稍松了口气,默默在一旁观察着这些沐浴在明光下纸醉金迷的贵客们。
“等等。。。”
劳伦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舒瓦瑟尔公爵没有参加今晚的宴会吗?”
旁边一位宫廷礼官似乎听到了劳伦斯的疑惑,很是贴心地上前解释道:
“公爵下午才赶回凡尔赛,此刻正在国王套房中面见陛下,也许过会儿会来到镜厅的。”
“这样啊。。。”
劳伦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走廊上随着管弦乐舞曲翩翩起舞的绅士小姐们,继续问道:
“艾吉永公爵和贝图拉男爵好像也没在这里?下午我还在凡尔赛宫见着他们在一起谈些什么。”
“阁下,艾吉永公爵因为身体不适缺席了今晚的宴会,贝图拉男爵则是因为公务繁忙提前赶回了大使馆。”
“是吗,谢谢。”
劳伦斯在思量中轻轻颌首,随即就和莫普大法官对视一眼,轻轻晃了晃杯中晶莹剔透的香槟酒,对这艾吉永公爵和贝图拉男爵的同时缺席感到有些异样。
莫普大法官也皱紧眉头,他虽然曾经和黎塞留派系合作过一段时间,也知道黎塞留公爵和英国大使之间有某种密谋,但是具体情况,他也只是了解一点皮毛而已:
“黎塞留公爵很早就与贝图拉男爵有所接触了,但自从他被软禁之后,估计就是艾吉永公爵代替他与贝图拉男爵接触了。。。只不过,这两个人最近似乎接触的太过频繁了。”
莫普大法官的情报网很清楚的显示,最近艾吉永公爵和贝图拉男爵的会面次数已经很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