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承牧也是个木头,都不觉得烫吗?
瞄了一眼半启门缝外的廊道,裴悦芙吃下剩余的生煎,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待承牧回到客栈,刚与同伴们叮嘱完明日一早启程的时辰,就被裴悦芙拉进了她的客房。
桌上摆放着一碗绿豆凉饮,应是小娘子特意为他准备的。承牧摇摇头,“都过劲儿了,没事的。”
“你喝嘛。”
裴悦芙献宝般的捧起瓷碗,一副期待的模样。
虽经历了家族动荡和牢狱之灾,可裴悦芙在长兄和乐熹伯夫妇的关照下,没经历过多少世态炎凉,也未因世态炎凉被磨平过棱角,故而,或许会在被拒绝后感到失落和怅然。
而承牧同样不愿她产生失落的情绪,更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对上这么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他接过碗,几口喝下,眉没皱一下,嗝也没打一个,总是一副温淡平静的模样,像是不会有任何情绪似的。
若非在来往的书信中已建立了对他的了解,裴悦芙非要以为他对这门亲事不甚上心,但实际上,裴悦芙比任何外人都知,他对这门亲事的重视程度。那些含蓄隐晦的爱意,已通过文字传递到了裴悦芙的心里。
夜里,裴悦芙沐浴歇下,刚掖好被子就听见几声诡异的兽鸣。
哆嗦一下,她趿拉上绣鞋跑到墙角,隔着一堵墙叩了几下。
客栈的隔音不是很好,一墙之阻的隔壁能清晰听见叩叩的声响。
承牧坐起身,任被子滑落在腰,快步走到墙前,轻声问道:“害怕了?”
听力灵敏的他怎会没察觉到窗外的兽鸣。
裴悦芙手做喇叭状,贴合在墙面上,“承牧,你陪陪我说说话儿。”
“要我过去吗?”
“不用,就这么说。”
承牧不自觉地笑了笑背靠墙面,目视被月光笼罩的小窗,认真地“嗯”了一声,“聊什么?”
裴悦芙也默契地靠在墙面上,歪头问道:“聊聊你的过去吧。”
在来往的书信里,他从未提及过曾经的自己,这让裴悦芙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对于过往,或悲或喜,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而承牧从不主动与人提起自己灰暗的过往,但即便未婚妻问,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承牧出生在皇城以北的一座小城的猎户家中,奈何父母相继离世,留下九岁的他独自过活,后被城中武馆的馆主相中,收为关门弟子。
怎料,馆主收他为弟子,并非惜才,而是为了他所剩无几的家当。
被赶出师门后,他用从馆主那里学来的武艺,打得馆主头破血流,之后卖掉夺回的家当,只身去往皇城谋生,却因年纪小时常受骗,还遭遇过人贩牙婆,好在武艺傍身,还顺手从牙婆手里解救了几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孩子。
那些年里,他做过不计其数的长、短工,也因性子耿直,得罪过不少雇主,挨过骂、吃过亏,就这样一步步艰难地行进着,却依旧不改初心,想要做一个怀有善心的人,不为纨绔子弟卖命,也不为无良商家做事,因着一股子倔劲儿和一身的好功夫。在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广招能人异士的裴劲广赏识,进而结识了裴衍。
正因为裴衍,他打开了心门,抬头瞧见了烨烨璀光。
思及此,他轻轻喟叹,话音一转,道:“你可记得咱们初见的场景?”
裴悦芙还在疼惜他的过往,闻言没有反应过来,发着鼻音“啊”了一声,带着疑惑,随即反应过来,重重点头,“我记得。”
那日是她十岁的生辰,正当被家人和仆人们簇拥着祝福时,忽见长兄带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高高瘦瘦的,带了点沧桑,眉眼却精致如画,与长兄的俊美不同,有着罕见的颓然美。
那日,喜欢热闹的她不顾母亲的叮嘱,偷偷凑了过去,伸出白净的小手,递给少年一块新出炉的点心,还略带傲娇地道:“这是后厨专门为我做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