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
慌乱间瞥见一道瘦瘦长长的影子朝门的方向慢慢移了过来,我只觉得脑门心轰地一热,抓着门用力一推,在那影子移到门口中间的瞬间一把锁住了包厢门。
锁完时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到这个地步。明明我都没看见外面那影子到底是谁。
吸了口气抬起头,冷不防又被眼前突然撞进我眼里的一道人影给吓出一层冷汗。
然后才看清那人影是我自己。整扇包厢门的背面原来是一人高一扇大镜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这么设计的,居然正对着别人睡的床安那么大面镜子。镜子清清楚楚照出我一张脸。也不过就是十个小时多点的时间吧,我的脸狼狈得竟然像得了好长一场大病似的,灰白灰白,比死人好看不到哪儿去。忍不住伸手朝脸上摸了摸,就在这时,那面镜子突然间一阵颤抖。
“嘭……嘭!嘭!”
随之响起的是门被撞击的声音突兀得让我连着倒退几步,一下子撞在身后的茶几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谁!”大声问了一句,一边伸出手抓向床上那个男人。
下意识想依靠些什么,实在是紧张得已经有点头脑混乱了,抓上去后却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我朝他看了一眼。
床上那男人的目光没有看着我,也没有看着门。
直愣愣睁着双美丽的眼睛对着天花板,那眸子里是无光的,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的光泽。
我全身一冷。迅速把手探到他鼻子下,这时门上的镜子再次一阵颤抖:“嘭……嘭!嘭!”
我腿一阵发软。
鼻子下探测不出他的一丝气息,他死了……
“嘭……嘭!嘭!”
门上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和之前一样沉闷闷的不紧不慢,却震得镜子卡啦啦乱颤。
片刻突然嘎然而止,就在一片静得让我恐慌的沉默随着那阵敲门声消失朝我直压下来的当口,一道沙哑而模糊的话音从外头轻轻传了进来:“开开门……小妹,让我进来……”
我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边上是具刚刚断气的尸体,门外是个未知的诡异。我到底是处在了一种什么样的境地里??
脑子里一团混乱,我忽然感觉自己好象看到了什么东西。
就在那扇紧闭着的包厢门下边那道极细的缝隙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道缝里头蠕动着,一点一点朝着缝隙外挤。
然后又听到门外一阵沙哑的话音:“小妹,开大点,很挤啊……”
我牙关节猛地一阵抖瑟。
那些从缝隙里钻出来的东西一探出头就开始在地面上摸索了起来,一根根粗糙而尖细,老鸡爪似的微微佝偻着,在门下的地板上一阵抓爬:“小妹,门开大点……”
那是……人的手指?!
“啊————!!”终于忍不住一声尖叫。也不知怎的那瞬间脑子里一些东西倏地一闪,我一骨碌爬上床抱住那尸体的头,在身后那扇门吱嘎嘎一阵□□被撑出道口子的时候拨开他的头发,强忍着从胃里直窜出来的酸液,一把将他脑门心那颗钉子拔了出来。
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那之前我连从肉里挑根刺都会发晕。也许当时实在是给吓傻了,也许是恐惧能刺激人的无限潜能,不管那恐惧是有理还是没理,有形还是无形。
总之那天我做了件可能以后都永远不会有那种勇气去做的事,而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在那段阴影里压抑得难以恢复。
钉子在男人的头上扎得很牢。
不知道被钉在那颗颅骨里究竟有了多长时间,扯出的一瞬,那些骨骼撕扯的感觉让我抖得几乎瘫倒在他的身上。几乎快要丧失继续下去的勇气了,只那一刻眼角一瞥,瞥见身后那道门缝处两只鸡爪似的手攀着门板正把它越拉越开,头顶心血骤地一热,我一咬牙抓住另一颗钉子一气将它也拔了出来。
“小妹……”身后那个令我全身发寒的话音突然停止。不知道从哪儿吹进一阵冷风,脑门心那股刺激着我所有动作的热血一下子消退了,一个激灵,我的手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