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周抬头望向宋吟的脸,后者眉眼昳丽,眼神湖泊似的温软,他被对方轻轻的呼吸蛊惑,忍不住用力把人拉到腿上:“那……行吗?”
宋吟被后面的胸膛烫了下,扭身避了避想吃人似的呼吸,这才消化掉沈怀周的意思。
“不可以,”宋吟不想留余地,他性格本身也不会拖泥带水,轻声慢语地拒绝,“我不喜欢你,所以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沈怀周把人抱腿上时将人抱到了受伤的那一边,宋吟隔着衣料感受着后面的纱布,垂着眼睛很轻地补了一句:“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留下来……”
因为这一句,沈怀周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
也因为这一句,沈怀周可以放下心来不再装病,第二天一早就重新加入到雇佣兵团的训练。
兵团任务重,那是将人往死里操练,哪怕是重伤刚愈的沈怀周每天晚上回来时也被削掉了一层皮,但每次沈怀周都会好好利用淋漓的汗水、不稳的呼吸,把宋吟哄着和他一起睡。
不过沈怀周一直恪守着宋吟的死线,不会真欺负宋吟,对他做什么,顶多会晚上对宋吟动些小手脚,来发泄一下一整天的训练压力。
热带森林不是一般热,这晚上有沈怀周在身边,宋吟睡得很不舒服。
等到早上男人轻声轻脚穿上衣服去魔鬼营训练时,宋吟才稍微感觉凉爽,睡踏实了一点,但也没赖床太久,因为有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来者不善,那人先是随便睨了一眼床上的宋吟,得出细白嫩肉不抗打的结论后,猛然出声:“沈怎么会把这种人带回来?”
宋吟一晚上被沈怀周纠缠,听到噪音还当又是沈怀周作乱,被窝里的手伸到一边,想让男人不要说话,但他这一伸却摸了个空。
屋里空调的制冷不太中用,本来宋吟就热得不轻,这时被人一吵也睡不下去了,从床上坐起来,掀了掀黏在身上的布料。
散了下热宋吟才有心思去看屋里闯进来的人
()是谁,他抬起眼,和脸上画着迷彩的年轻男人对视。
那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训练了半天干巴巴的嘴唇,满是戾气的眉眼,心事全都写在脸上,宋吟从他表情中看出他很不喜欢自己。
男人和宋吟视线交汇上,身上气质瞬间变得犀利,锐气逼人地开口:“你是叫宋吟?”
看到宋吟默认,他紧接着就道:“你不适合这里,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马上订回内陆的票。”
宋吟还没从混沌中回过神,还是懵懵的,反应慢半拍。
那人继续用蹩脚的中文找茬:“我说得不对?这些天你也看到过我们的训练,五公里越野跑你能坚持一千米吗?别说技能格斗,你连打人都不会。”
“你留在这里除了当累赘还能做什么,你只能让沈受伤,他以前可是能一人挑百人都能全身而退的!甚至沈因为你,连任务都没完成。”
“他是我们团里的雄鹰,不应该因为你绊住步伐!”
宋吟抿了下嘴唇,别过脸去。
男人粗声粗气地冲他吼着,因为个子高,给人很大的压迫,宋吟轻轻皱起眉,在心里想这应该是巴普。
艾克这几天和他一起去吃饭的时候,给他打过预防针,说训练营里有个学员被沈怀周摩擦着长大,在高压和羞辱中长成了变态,对沈怀周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
他以沈怀周为榜样,希望沈怀周一直不败不退,不允许沈怀周身边出现任何弱者,连稍微纤瘦一点的人站在沈怀周身边他都看不惯。
艾克说的时候磕磕巴巴的,但宋吟听懂了他想提醒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巴普出现在这里,是来找他麻烦的。
搞清楚这点,宋吟恹恹地挪到床边穿上鞋。
他什么话都没说,难得兴致不是很高,觉得一直在耳边唧唧喳喳的巴普很吵,把巴普练成这副模样,给他带来麻烦的沈怀周也很讨厌。
巴普是趁训练休息中途匆匆跑来的,时间很紧迫,他见宋吟一直低着头不吭声,捏紧拳头:“我在跟你说话!”
宋吟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宋吟刚才一直窝在被子里,坐起来也垂着眼睛和脑袋,巴普只能看到他白嫩的后脖子,这时冷不丁对上他的真容,猛地顿了下。
巴普还从来没见这样的小白脸,胳膊细得一折就断,眉毛细细地往下垂,看过来的眸子清澈得能把人映到眼底,微肉的嘴唇带着点秾艳的红。
宋吟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部小灵通,给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系人打去电话。
刚结束轰炸训练的沈怀周恰好接通,他从腾起的烟雾中走出来,揉了把湿濡的金发,低声去问:“饿了?”
宋吟没回答饿不饿,听到他的声音确认是他本人接的,抿开嘴唇:“沈怀周,你的学员跑到房间里放话让我离开训练营,说我在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