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琉璃盏太过显眼,我如今只是容府的奴仆,若把它当了一大笔钱,又有何理由留在此处。如果引起有心之人关注,万一被发现什么端倪,岂不是徒惹麻烦。”
楚檀面色十分平静,叫人看不出他心底暗藏的真实想法。
“世子说的也有道理。”蔡舒瞥了眼那匣子,冷不丁开口,“姜齐你就别打这琉璃盏的主意了。”
姜齐只能闭上嘴。
蔡舒说:“世子放心,咱们从王府带出来的钱还有王爷留各个钱庄的银票,足够现在用了,不急于一时。”
楚檀点头,这些事他心中自有成算,又问:“扬州的事有何进展?”
闻言,姜齐正色道:“昨夜小五传信来,说正在与扬州的盐商们接触,不过这些商人一个个都藏着八百个心眼子,口风严得很,暂时还打探不出什么来。”
“慢慢来,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楚檀沉思片刻,“让小五多关注一下扬州每年的失踪人口,或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姜齐不解,“贩卖私盐,和失踪人口有什么干系?”
蔡舒却是眼前一亮,赞赏道:“世子英明。”
姜齐云里雾里地听不懂,也没人给他解释,又待了片刻,两人便起身告辞。
临走时,蔡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玉瓶,“这是属下配的祛疤膏,世子等伤口痊愈了,记得涂一些,免得留疤了。”
姜齐满脸的不赞同,“干什么要祛疤,疤痕是男人的勋章,身上就是要有些伤疤才威武霸气!”
楚檀当姜齐是空气,仔细地把祛疤膏收好了。
经过前几次的试探,他发现小少爷很喜欢他这具皮囊,他还是好好保养,以后有大用。
——
三日后,楚檀重新上岗。
墨书皱眉看着他,“你病好了吗?可别过给公子。”
楚檀道:“自是全好了。”
墨书一脸不乐意地带他去见容钰,还以为楚檀一病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好利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墨书斜着眼打量楚檀,心中腹诽,这人该不会是妖怪变的吧,怎么这么抗折腾,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废了,楚檀还生龙活虎呢。
他自然不知道,楚檀从小就在军营里混迹,四岁习武,十二岁就跟随卫王上战场,是在刀枪战火中炼出的一身钢筋铁骨。
区区风寒而已,要不是之前受了鞭伤,伤口浸水感染,引起发热,恐怕他就是在水里再泡上个一时半刻,也不一定会生病。
楚檀来到正厅,容钰正倚在软塌上,在窗边下围棋。他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少年眉目沉静,鸦羽般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那浅色的瞳仁藏在睫羽之下,无悲无喜,宛如一副漂亮的水墨画,却也空洞无神。
容钰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放下,似乎遇到了瓶颈。
墨书刚要提醒楚檀别出声打扰公子,就见楚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墨书气得咬牙,对着楚檀的背影狠狠挥了挥拳。
“公子可是遇到了难题。”楚檀在容钰身边站定,轻声开口。
那漂亮的眼瞳有了一丝浅浅波动,容钰歪头看了他一眼,又漠然地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棋盘。
“奴才对棋艺略知一二,不如让我试试。”不等容钰开口,楚檀自顾自坐在了容钰对面,沉吟片刻,从容钰手中勾过那枚黑子,放在棋盘上。
容钰的眼睛微微睁大,神情浮现一丝恍然大悟之色。
然后捏起白子,放在另一处。
两人就你来我往地对弈起来。
容钰下棋的风格比较自由多变,他擅长计算,每一子往往都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却能取得巨大的效果。
相比之下,楚檀则显得十分激进好战,下手杀伐果断,颇有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狠厮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