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张泉蛋安心带路的是,这三个人,都有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
那个叫宗哲的老头,和武冲一样,都是军中之人,有横练的本事,只不过武冲是掌法厉害,而宗哲是拳头厉害。
而这个比宗哲更老的老头,看起来弱不禁风,被风沙一吹,随时都可能吹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可是每次他都能迎风而立,风沙只能吹动他的白发、白须,却不能动他的脚步半分。简直就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而这个叫张天正的年轻道士,看起来很温和,可是他一直向张泉蛋在打听,马匪窝在哪里,两窝刚刚站稳脚跟、无恶不作的马匪,被他轻而易举地给端了。
他们还很会看天相,每天晚上都要数星星,然后掐指算来算去。
张泉蛋听得很认真,毕竟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冷得睡不着,听风沙流动的声音,听那虫儿爬过沙丘的声音,总没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么动听。
唯一让他有些为难的是,张天正总是称呼自己为蛋蛋。
“我的记性很好,这无边荒漠中的路,我只要走过一次,就能记得个七八分。哪怕被沙暴吹过,将原本骆驼脚印掩埋了,我也能凭自觉走出来。”
张时修看向张泉蛋,“是个好孩子!”
“无边荒漠,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周边全是漫天黄沙,辨别不出方向。但是这日月星辰,却能告诉你,该往哪个方向走。”
张泉蛋鼓起勇气说道,“老爷爷,你可以教我一些本领吗?”
宗哲不满了,“小家伙,你看他身子骨瘦得缩成一团了,而我身强力壮,一身强悍的武功,你怎么不找我教你本领,而要找他呢?”
张泉蛋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老爷爷很厉害的样子。”
“我要是学了他这样的本事,我以后一个人在无边荒漠带路也就不怕了。”
张时修笑了笑,眼眸中有慈爱的神色流露出来,“孩子,你并没有天赋,也没有根骨,学不来我的这些本事啊。”
张天正有些不忍,“老师,他也姓张,你看……”
张时修摇了摇头,“天正,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每个人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有很多人不认命、不服命,要逆天而行,自然有极个别成功的,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落得个支离破碎啊。”
“我知道他想学,也知道你在默默地教他,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做了便做了。但是一旦触及根本,不但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了他啊。”
“你莫要忘了,武冲抱了侥幸心理,结果呢,他那新婚的妻子惨遭横祸,导致他与闻太师大军厮杀时一心求死,差点死在了这无边荒漠。”
“天命,终究不可违啊!”
张天正不做声了。
张泉蛋是见过武冲两次的,一次是他跟着王老大带着武冲和柳青他们从双岔镇进无边荒漠。
另外一次,是武冲他们被闻太师追杀,逃进了无边荒漠。
这一次的厮杀,太过于惨烈了。
闻太师的北莽军在无边荒漠中死了上万人,依旧不肯放弃,要将远征军全部剿灭。
而远征军哪怕有马子龙的马匪军带路,依旧只逃出了一千多人。
而武冲的不畏死的打法,他中毒之后浑身冒绿光的惨状,在张泉蛋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