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开源深吸一口气。
北森往后退了一小步,准备情况不对就立刻跑路,反正北开源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着他打。
他用祝意常用的那种高冷的语气说:“如果你骂我就能让祝意回心转意,那你继续骂。”
不得不多,祝意这样说话的时候很容易跟人拉开距离但是又不惹人厌烦,只是常常会让对面的人升起一种‘这人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拘谨感觉来。
但是北森这样说,北开源真的忍无可忍。
北森瞄着他的脸色感觉差不多了,主动把声音缓和了:“只要你认错态度诚恳一些,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事就能过去。虽然我看不起你,但是祝意最心软了。”
北开源捏了捏眉心:“你别挑衅我。”
北森又往后退了半步:“我哪有空挑衅你。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难怪祝意不愿意搭理你。”
北开源抬起眼皮来看他,北森豁然住了嘴。
他说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过吓人,但眼神可不是闹着玩的,盯着人不动的时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北森也不能把他招惹太狠,尤其现在祝意又不在身边。
医院的保安已经走到了近处,正挥手准备催促他们挪车。
这也就是这个时间已经不早的缘故,高峰停车时间段已经过去,否则哪有这么多闲工夫给他们在一旁说话。
“前面有车走了。”保安还以为他们是在排队等车位,指着拐角处道,“把车停进去吧。”
北开源又盯了北森一眼,收回视线转身上车,“哐”一声把车门关上,顺着地上的指示箭头开了进去。
北森吞下口水,又清嗓子,刚要上车,保安便道:“只有一个车位,再等一会儿吧。”
这几天北森已经被医院折磨的一点脾气都没了,听完竟然没一点反应,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祝意从治疗室里出来,看到了坐在走廊简易靠椅上的北开源。
他向后靠,微微闭着眼,拧着眉心,一副烦躁郁闷的神情。
这种明显外露的表情算上在上学的时候都不多见,自从北开源创业挖到第一桶金以后就更是罕见——他在谈判桌上不动声色,在新闻发布会上谈笑风生,在餐厅会所里的一言一行都让人琢磨不透。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成功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商人,在各种场合都游刃有余,外人难以窥探他一丝一毫的真性情。
祝意反省自己是否对这个男人太多苛责。
前几天那场夜生活是时隔两个月之后才有的一场深入交流,他深深的明白这对北开源有多么不公。
但是生理反应最难克制,他没办法。
他天生就是冷淡的人。
北开源跟他正相反,他感情充沛,欲望强烈,想要什么就要千方百计得到手。
他们不合适。
祝意轻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用视线描摹他的深邃立体的五官。
北开源年轻时候的长相比现在要更加锋利,时间将他很多棱角磨平了,但是祝意知道,那只是表象。
他骨子里还是被那股子狠劲儿拉扯着、浸泡着,只是那些不能公之于众的阴暗想法都掩藏在他漆黑的眼睛里。
对手们骂他像条疯狗,这也是无人敢轻易招惹他的原因——没有谁愿意被一条躲在暗影里的恶犬盯上,随时随刻预防着被撕扯下一块带着骨头的血肉。
祝意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跟那位男科医生换了个时间约,刚把手机放下,北开源就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