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周锦鱼照过铜镜,审视了好一会儿自己的相貌之后,周小山就见着她的脸色更差了,似乎是想哭。
周小山不敢打扰,立刻退下去忙别的了。等他忙了一圈儿回来,竟然看到周锦鱼依旧站在铜镜前,一边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边在吟一些他听不懂的诗——
“我自湖水中走来……惊艳了你的双眼。”
“我天生丽质……让你芳心暗许。”
“可,如此洁身自好的我……又如何配得上如此放浪形骸的你?”
“啊……!啊……!啊……!”
“罢……!罢……!罢……!”
周小山:“……?”
诶?少爷莫不是疯了?要不要现在禀告了老夫人和夫人,请周大夫来府上给他瞧瞧?
周小山抽了抽嘴角,尽量面无表情的问道:“四少爷,您还不休息吗?”
周锦鱼仿若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持:“我睡不下。”
周小山劝道:“时辰不早了,您该歇下了。”
周锦鱼十分惆怅的对着桌上的烛台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良辰美景,着实适合念诗作对。”
周小山心说话,您念的这是诗么?指不定又是从哪本民间话本上听来的怪曲儿吧!
周小山便道:“四少爷,您要是没旁的吩咐,我便回去睡了。”
“你不愿意听我念诗么?那我会伤心难过的。”周锦鱼对着周小山炸了眨眼,言辞无比的恳切。
“……”周小山几乎就要被她这张装可怜的俊脸骗到,但最终十分淡定的拒绝道:“不了,小人是个粗人,欣赏不来少爷的诗,少爷您还是念给自己听罢。”
周小山说完,落荒而逃。
在他逃走之前,周锦鱼又把他喊了回来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去归宁王爷府上喊小王爷孙皓过来,就说我要大难临头,有要事找他相商。你告诉他,他若是不来,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我了!”
周小山听了她的话愣了愣,回道:“是,小的记下了。”
周小山走后,周锦鱼锁好了房门,脱掉外袍一屁股倒在了床板上,十分的困乏,十分的无力。
她不想娶那位素未谋面的长公主,也没兴趣给一个五岁大的儿子当后爹。
可若是娶了那长公主,倒却是她入朝堂的一条捷径。她隐忍算计了这么久,可不就是等到位极人臣那日,手刃仇人么?
她睁着眼,茫然的盯着房梁上的柱子看。
此时夜已深,桌上的灯火里许是撞了只瞎了眼的小飞蛾。光影明灭间,房顶上的柱子似乎在转着圈儿嘲笑她的愚蠢,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20190108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