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了避免误入,特意竖起鹰扬旗以标识。盛夏时节,草长得有一人高,草丛中旌旗招展,外围还割了草划出隔离带,围了栅栏,防止牛羊马匹误入。
前锋、骑兵、中军各营的都尉、营将去参观过陷坑后,回去就下令,禁止手下的人进入陷坑区域。
……
齐仲在草原跑了好几个月,晒得跟炭一样,除了眼白和牙齿,哪都黑。他穿着羊皮衣服,露着胳膊,梳着草原人的发型,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草原人土话,活脱脱的草原土著。
赖瑾乍然看到齐仲都有点没敢认。
齐仲抱拳行完礼,在赖瑾的示意下落座,说:“去岁冬天,草原立国了,称为大苍国。苍狼的苍,以狼首为图腾。苍狼部落的大首领叫阿格鲁,之前自封草原王,后来称为汗王,大汗。”
赖瑾示意齐仲继续说。
齐仲取出地图,给赖瑾看,“草原十八部,为大部落,去年让我们灭了实力最弱的三个,如今只剩下十五部。另外诸多只有数百人、乃至数十人的小部落,这些有些是被大部落打散的,有些是大部落内讧分离出来的。小部落依附大部落,大部落依附汗王,他们每年都要向汗王献牛羊马匹和奴隶。这些奴隶不仅要有放牧的牛奴、马奴等,还要有美女。”
赖瑾一眼看中地图上画狼头的山,问:“这是狼王部落的本部所在?”
齐仲说:“对,这是天狼山。绵延近千里之地,狼族部落就围着天狼山放牧。山上有他们的祭坛,供俸的是天狼神。天狼神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神,大祭司、可汗为苍狼转生,其余的则分为灰狼、白狼、野狼、红狼四部。可汗的本部大营有五万精锐,其余四部则是一两万精锐,奴隶数十万计,马匹牛羊数以百万计。那片草原上,全是他们放牧的牲畜,多不胜数。”
赖瑾道:“四个狼部各自不到两万兵马?”
齐仲说:“以前是称为万夫长,后来改为狼王。整个狼王部落,大概是十一二万兵马,其余的都是从其它各部调来的。他们打仗,都是先驱使小部落冲锋陷阵,狼王的本部部落精锐在后方压阵,以保障自己的实力。”
他又把被可汗打败沦为奴部的部落,以及其如今所在的位置告诉赖瑾,说:“不如所料的话,应该是这几个部落打前锋,但我怀疑有诈。”
赖瑾说:“不是怀疑,这就是饵。这几个部落,人不多,我们的骑兵可以吃下他们,但随着他们大军的前进,往回传递消息的时间差,等我们的骑兵过去阻截他们时,很可能会落进包围圈。我的两个亲姐姐都在骑兵营,去年可是打得他们损失惨重。”这就是针对赖瑗和赖琬设的局。
齐仲颇为认同的点头。对方三十万大军过来,吃下这几支小部落,对战局起不到丝毫作用,要是两位公女陷进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赖瑾研究完地图,以及部落地盘分布,放弃一切打法,选择硬扛。
草原地广人稀,就算是小部落,占地都极广,而且是游牧,部落随着马匹牛羊吃草而挪动,一个地方待几天,草吃完就走了,想抄这些部落的后方都找不到地儿。
……
六月中旬,草原三十万大军在距离镇边大营百里外扎营,休息两天后,朝着镇边大军攻去。
随着号角声响,数十万匹马踏出来的马蹄声音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草原骑兵带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冲刺声扑过来。
镇边大军擂响了战鼓。
十几万人齐齐发出暴吼,全军上下齐列阵,盾牌兵牢牢地顶住盾牌,长矛兵将长矛架在盾牌上。
顷刻间,奔腾而来的草原大军攻到了镇边大军的镇前,他们以勇猛无双之势冲到了近前。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纵马飞起,抡起手里的大骨棒去击打镇边大军,迎上的却是长矛盾牌,连马带人当场被扎透,但紧跟着后面的骑兵又扑上来。
有骑兵队伍从不同军阵间的缝隙里冲杀进去,却发现两侧全是手势长矛身穿黑色盔甲的镇边大军,密密麻麻的长矛朝着他们攻去,在盾牌的下方,还有人拿着镰刀似的刀子去钩马脚。
马摔倒在地,把马背上的骑兵压在身下。
大营两翼的陷阵,则像无底洞一般,源源不断地吞噬着进入的草原大军。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草原人赶到,他们逐渐撕破外围防线,进入到镇边大军的军阵中间,双方人马交汇在一起,展开惨烈的撕杀。整个战场化成了大型绞肉机。
一场惨烈的激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无数的草原骑兵倒在战场上。
无数身穿黑甲的镇边大军伏尸血泊之中。
每个人的身上都染满了鲜血,满身肃杀的气息,看向敌人的眼神犹如饿狼。镇边大军又渴又饿又累,且仍在源源不断地攻击向视线中的草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