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铄说:“可不,本来当初赖瑛来当郡守,是为了给家主占位置,他要捞钱,老家主说怎么也得让人挣点,别亏着人家。家主跟赖瑛差了十三岁,将来家主到二十多岁回来接管清郡时,他差不多也到致仕的年龄,捞也捞够了。要没主支撑着,清郡早易主了,我们有今天,也是老家主和先太子妃一手提拔的,所以坚叔,哪怕有能力争郡守的位置,也没跟赖瑛抢,退让了,去做了郡尉。哪曾想,赖瑛捞得盆满钵满的还不够,跟赖瑭勾结谋夺了清郡。坚叔满身本事,正值壮年,你瞧他现在张罗些什么,商贾事,满腔热血只能寄托在我们身上。”
沐良说:“要不,让坚叔去考官?家主不是说了嘛,不限年龄,只看本事。我们给他留意着些,看最近还考不考官,要是有合适的,让坚叔去试试。”
沐阳说:“成啊,派人盯着些布告栏。”
沐良说:“这还用你说。我把贴身长随派出去两个,天天盯着布告栏,一有新消息,立即来报。”几人说话间,便到了马车处。
沐阳上了马车,说:“我去招兵处看看。你们回家赶紧让各自的夫人把事情张罗上,宝月长公主府那里,找个机会递个拜帖过去。家主的佩剑在她腰上挂着,她现在可是正经的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要捶人,比打蚊子还容易。不说她腰上的剑能直接调动大军,她自己就掌着三千卫队、三千府兵和五千郡兵,镇边大军第一猛将屠娇娘是从她手底下出来的。
家主只亲自管军务,旁的事情都是交给主母操持。几郡政务,全得过她的手。不说在她手底下谋差事,谁能到她跟前磕个头,走在外面都没人敢轻视。
边郡的女郎能做官当将军,让夫人们走动起来,多打听,兴许也能谋个前程呢。魏郡、淮郡的豪族让家主铲光了,地里的庄稼汉、甸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想现教都教不出来。如今处处缺人才,正是她们考官的好时候。
萧灼华坐在堂中,刚把今天的事务处理完,便见到沐瑾进来,把一块折叠起来,且写有字迹的绢布放在跟前。她扫了眼沐瑾,都懒得问又是什么,默默地展开,视线顿时定在绢布上,待仔细看完上面连绘带解释的,抬起头看向沐瑾,道:“要征地?周围不少是军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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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说:“军功田可以自由买卖,往后这些地价肯定爆涨,如果他们主动想卖,就买,不主动卖的,不要管。那些甸户,两个选择,一个是迁到别的地方,给同样的地,加一些补助。另一个就是耕地收上来,按人头算,每人一套一进的住宅院子、一个商铺,这样哪怕不种地,也有个营生。划出来的这片区域,按照标注,把耕地转化为商地、住宅地出售,价格我给了个参考价,你再灼情调整。”
萧灼华看了下价格,道:“地价翻十倍?”
沐瑾说:“你看看眼下这几郡之地做买卖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世代务农的,哪怕给他们减免了税,有点闲钱,也是选择攒起来,不敢投到买卖上。现在愿意买地的,都是豪族,他们出得起这钱,且等到买卖坐起来,地价飞升,这钱与其让他们赚,不如我们自己赚。毕竟这是我的地。”
萧灼华颔首,转身交给身旁的侍从,说:“誊抄一份,交给郡守去办。”
沐瑾诧异道:“郡守?谁啊,你找到能当郡守的人了?”
萧灼华说:“谢娥。谢郡守手把手教出来的,对治理地方上的事头头是道,让她试干了三个月,颇为得用。”
沐瑾问:“谢郡守家的那个?在喜良缘铺子里一步步逼得沐耀步步后退,跟跳舞似的那个?”
萧灼华点头,道:“就是她,谢郡守想把陈郡郡守传给谢娥,来找我说这事,我考较过后,便把她留下了。”
沐瑾无语:“有你这样挖墙角的吗?”
萧灼华理直气壮:“我缺人。”清郡迁了这么多人过来,希望能早点把人员空缺填上,什么事都自己做,太累了。
沐瑾道:“也是,谢郡守才到中年,还能再干些年,那么早退休做什么。”多知情识趣的一个人。
萧灼华问:“沐氏族人安排好了?”
沐瑾说:“给他们划好大方向,他们自己会张罗。人都是想过好日子的,把大环境治理安稳了,人们就会像地里的野草一样蓬勃生长。”
萧灼华颔首。她治理这几地这么久,从一点点摸索,走到现在,已经掌握住关窍,往后不需要再事无巨细地盯着,抓大放小,盯住关键处就成,旁的,当放则放。实在是抓不住,忙不过来,也影响底下的人施展。
她思量了下,说:“数十万人涌进来,治安是个大问题。这几个贸易城,要增派县尉府衙,但又属于郡城管辖,划出去列成县,又离郡城太近……”她说完看向沐瑾。
沐瑾说:“淮郡郡尉府茶盐贸易城分府。”
萧灼华也是这么想的,看沐瑾跟她想到一处,心里颇好地点点头。
第二天,萧灼华便安排人去张榜出告示,又要官员选拔考试。
沐瑾想趁着在家,帮她分担一些工作,在旁边支了张桌子处理公务,闻言抬起头,说:“你要不,每年统一时间选拔一批人备用。考上的都先给个特别小的闲职管,发点俸饷养着,给你处理些文书类的事情,需要用人的时候,直接从中挑得用的派出去。瞧着不太行的,直接辞了,省得到任上才发现不太合适,能省很多折腾。”
萧灼华点头,问:“定在什么时候合适?”
沐瑾说:“秋天吧。要是选拔的人不够用,再视情况加试就是。这样的话,其它地方的人知道固定日子,好做安排。要不然,那些离得远的,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招考,什么时候招考,总会担心白跑一趟,或者是等太久钱财支撑不起,肯定不愿意冒这风险。”
萧灼华说:“眼下急需用人,等不到明年秋。现在张榜,可以安排次春试,定在三月,往后再每年秋试招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