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瑾查完账、盘点完仓库。
好消息是账目清楚、仓库里的存粮都对得上,耕地更是增加了许多。
萧灼华出了开荒鼓励政策,新开出来的地,谁开的归谁耕种,且五年内不用交租,大大调动人们的开荒积极性。各村乡县的新增耕地亩数量、产粮数量为村长、乡长、县长的重要考评指标。这使得魏淮、淮郡上上下下全都大力投入到开荒中。
有大量的铁器农耕工具投入,使得生产力大大提高,又修建出水渠、蓄水池提高了浇灌力,结合沤肥、堆河泥土等改造后,将许多土质贫瘠缺水的下等田改造成肥沃的上等田。
下等田地没有耗费人力的必要,都是洒些种子再随意打理一下,其产量只能是聊胜于无,能有个二三十斤就很不错了。改造之后,一亩地能产二三百斤粮食,产量大大提高。
迁来的人多,要盖房子,而搭房梁、铺房椽得用到成材的木头,砍了许多树。砍完树以后,空出来的地,开成庄稼地。土地能蓄水的,造成梯田。蓄不了水的,做成旱田,种豆麦等作物。
耕地和粮食产量的增加,勉强撑起人口激增的需求,即使稍微差点粮食,还可以从陈郡、临江郡买粮填补,问题出不大。
坏消息就是,没存粮打仗。如果只是在近处,例如打临江郡、草原靠近边郡附近,不需要长线调粮,挤一挤,挪一挪,也能撑住。
可派兵去东边,粮线太长了。长线运粮打仗,是真撑不起。再加上从清郡迁来的人,还需要再稳固两年才妥当,这时候不适合派大军远征。
沐瑾查完户部的账,有些犹豫。
萧灼华更是翻着账册,把所有能调到粮的地方都拉出来算了笔账,最后只能告诉沐瑾:“粮食撑不起出兵。”库里有钱,抄了魏郡、淮郡豪族,卖淮郡商铺住宅用地,卖牲畜,使得库里的金子铜钱都足足的,发饷不成问题,但眼下有钱都没地方买到粮,周围郡县已无余粮可卖。
她明白,眼下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她更明白,要帮阿兄,得有在余力的情况下才行,若是勉强,会把沐瑾的大好局面都搭进去。
她思量过后,对沐瑾说:“我们当量力而为。”
沐瑾说:“若太子能稳住局面,我们可以先带两万兵出去,拉着金子马匹让英国公去南边给我们筹粮。”他说完,又挺无语的:“朝廷打仗,要让各路人马自筹粮饷兵马,难怪不听皇帝的。”这要不是清郡、尚郡丢得过于耻辱,又想尽快平息战事安稳发展,真不想管这事。
萧灼华先挤了两万大军的粮食出来,只够半年的。其余的粮食都有安排去处,实在不能再挪。她只能凑出这么多粮了,旁的,只能看沐瑾的。
沐瑾备好粮,便到淮郡城外的大营操练兵马。如果只能出兵两万,那就得挑最精锐的出去,做到少而精,不然的话,去了也顶不上多大用处。
剩下的便是等太子那边的消息。
而早在今年春天的时候,太子便借着清查赵王谋反案,掀得京城鸡飞狗跳,趁乱把他母后和女儿混在逃离京城的豪族队伍中送出京。
太子妃以皇后病重为由,在皇后宫里侍疾、执掌宫权,给皇后离开打掩护。
她的父兄母亲全都在楚郡,离清郡太近,一旦战事失利,全家难保。太子待她极好,又有心作为,若能成,她便是一国皇后,甚至将来可能是一国太后,自是要与太子一同搏一搏的。
太子萧肆算着日期,也瞧准京中的局势,做出一副成天忙着给父皇侍疾,应对父皇暴脾气,和清查赵王造反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以麻痹英国公等人。
皇帝眼看不太行了,至今仍留在京中的梁王、越王、吴王、楚王要么蠢蠢欲动,要么坐立难安。
梁王觉得京中只有五万禁军,自己岳父有十万南卫营大军,这太子之位、皇位该换他来坐。太子由沐瑾支持又怎么样,远水难救近火。
越王、吴王、楚王则是惶惶不安,就怕太子跟梁王杀红眼,把他们仨顺便带走。
越王、吴王的封地在北边,虽然苦寒,但能离开是非之地,都想就封。可是,他们的父皇病重,做儿子没有理由在这时候走,且京中局势,也由不得他们说走不走。
楚王的封地在楚郡,他的封地跟保平郡接壤,封地比太子妃的父族还危险。他的妻族、母族跟太子妃家的势力差不多,一个县的地儿,离英国公的封地不远。他想离京都没地儿去,无论去哪,都不如京城安全。
英国公想在萧赫断气前把太子拉下马,让梁王以太子身份继位,但无论是萧赫还是太子,都是心思深沉的。赵王母子在京中经营多年,说铲就给铲了,再按照他俩的风格,只怕正挖着坑等着梁王往里跳。
南卫营确实有十万兵,可京城的城门全在太子的掌控中,宫禁把控也极严。陈王当初还是在城里用禁军起的兵,都没把皇宫攻下来,英国公可不觉得自己有那实力能一鼓作气,先攻下京城城墙,再攻下皇宫。
英国公世子则从太医令那里得到一条消息,陛下身中多种慢性毒药,从珍淑妃宫里搜出来的毒,只能对上其中一种。
陛下中毒,得益最大的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