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石头无言以对。
唐玉春瞪着眼睛,说:难道你想让我帮着他们两口子,把咱家的东西全往老于家拿呗?干脆把羊群赶去给老于家得了!
鲍石头拿起铁叉使劲儿地攒着草,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轻声说:人活在世上,谁求不着谁啊?现在老于亲家的日子困难些,拿点儿就拿点儿吧,再说也拿不穷咱们。
“你倒挺大方!我告诉你鲍石头,咱们老鲍家羊成群、草成垛,我过自己的日子,就不求人了!怎么着?”
“你这——屁话连篇!”把叉子一扔,气哼哼地走开了。
唐玉春:鲍石头——
“做人啊,别太狂,容易张脚栽跟头!三穷三富才能过到老呢。说话更要给自己留后路……”
…………
说来挺奇怪,冤家路真窄。包巴音一直想躲着袁振富,袁振富对他还有些打怵,故意早些上学校躲开他放羊的时间,眼不见心不烦。但是,这天早晨,两人还是在街头狭路相逢了。
包巴音自上次与袁振富“遭遇”之后,虽然心里不服气,然而确实很小心了,打心里不想与他发生冲突。每天放羊前都要把这帮家伙折腾起来两遍,就是为了让那些处理不利索的羊们彻底排空。可就有不争气的家伙,像是专门和主人作对一样,总会自作主张地留上几粒屎、几滴屎,又偏偏在“伟大”的监督员面前,肆无忌惮、畅快淋漓地一泻而下。
袁振富正匆匆走着去学校上班,听到有羊“咩咩”的叫声,不得不回过头来,立即发现了包家“浩浩荡荡”的羊群并听见了稀里哗啦的排泄之声。
如此一来,袁振富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更不能躲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在路中央,挡住了羊群的前行道路。
“包大伯,这回——是第二次了吧?可别怪我写批评稿张贴了。”
袁振富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儿和一个铅笔头儿,认真地记着时间、地点、姓名、事件、羊数……他做这一切时,包巴音一直默默不语,吧嗒吧嗒地抽着不离手的旱烟袋。
“我着急要上课,不能耽误的。等中午我去请示白书记,看看批评稿是在广播里播还是贴在哪儿。”
包巴音头不抬眼不睁地说:那就贴在村部门口儿的大榆树上,大点儿字儿写,像“大字报”似的!
袁振富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包巴音的话里讽刺的意味他听出来了,却不能反驳、不能发火,便强作镇静地说::包大伯,好了,把羊赶回家去吧。我要上班儿了。
包巴音一惊,说:啥?赶回家?
袁振富点头,态度坚决。
包巴音:我大清早是去放羊,不是圈羊!一口草没吃你就让我往家赶?
袁振富又点头,不容置疑。
包巴音气得原地转了个圈儿,说:振富啊,你说——羊就是拉了几粒屎,不影响大局吧?撒了那几滴尿,风一抽就干了,不至于让我家羊都不出去吃草吧?这不是打我包巴音的脸吗?
袁振富:包大伯,我也是没办法啊。您都第二次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