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苟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她又为什么要生下沐儿,为什么要将那个畜生的孩子抚养长大?
“你能做到。“他手指依旧攥着她的手腕,没叫她甩开,”……相信我,他的命在你手心,你一捏就碎了。“
他竟然还说的这么认真……
她只能麻木地看着他,“我发现,你比那小东西还能瞎掰……”
她一个骨碌站起来,借势将他的手给摔开,“喂,我说他是不是跟你学的呀?“
他便也由得她,随着她一起站起来,凝视她的眼睛。
“嗯,他就是跟我学的。“
她看了他半天,无奈地“扑哧儿“一声笑出来,“行,你这个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本事,的确是比他高了不知几百套。”
沐儿“撒谎”还乐得一脸灿烂的呢,偏他却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甚至——叫她有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瞧,这不是段位更高嘛。
她便从虚空里举起一盏空气的王冠,给他虚拟“加冕”,“授予你‘鬼话大王’的光荣称号。”
反正他也该行冠礼了,可是她没心情,也没经验,所以没给他操持。那就用这个代替了。
他得了这么个头衔,却没恼,反而终于悄然松了口气……
她肯开玩笑了,那就是好了。
两个人并肩上山。
她又累得走不动了。完全没有半点身为玄门弟子轻盈飘逸的人设。
她下意识伸手,却还是停住。
她从前累了,会拽住他袖子,叫他拽着她往山上去。可是如今,她和他都不敢再轻易提“袖子”这茬。
他便无奈从袖口里伸出一段傀线去,将另一端递到她手里。
她便呲牙咧嘴,“不能揪折了呀?”
虽然知道他的傀线都是琴弦,而琴弦的材质都是柔韧,可是她还是对自己的体重不放心。
他便无奈轻哼,“要不要我把你提起来,拎上山呢?”
她登时想到了小时候看老祖母买鱼,就是用一根渔网线直接穿了鱼鳃拎回家的。
她便瞪他:“……滚!”
他便笑,手却没停,坚持将傀线递到她手中。她也坚持往外推,不肯要。
这样一递一推之间,傀线被挤掉了,结果递到她手里、而她也恰好握住的,是他的手指……
她一颤,忙想甩开。
却被他翻腕握住。
“喂,你……?”她两腮登时热了起来。
他却依旧气定神闲,“……既然走不动了,拉你一把自是应该。”
她无奈,“要不,我还拉你那傀线吧。”
他却淡淡耸肩,“晚了,傀线已碎。”
她愣。
啥,还不只是“折”,而是“碎”?
她“切”了一声,“我不信!”
他袍袖轻摆,果然从里头簌簌地掉出碎成干脆面渣渣一般的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