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贝利尔老师的书房面积极大,所有墙面做成环形书柜,书密密麻麻嵌入墙中,仿佛格子组成的网。
戈贝利尔此时坐在书桌后,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椅子侧对门的方向,瓦伦丁只能看到戈贝利尔的半边肩膀、放在扶手上的手、半边散开微微凌乱的银色长发。
瓦伦丁担忧地往前走几l步,闻到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味。
这股血味被浓重的香氛和木质书柜的植物香压下去,瓦伦丁闻得不是很确定,他往前几l步,将房内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点。
“戈贝利尔老师?您好吗?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舒服?是生病了吗?”瓦伦丁往里走进步,突然停住脚步。
地上…
地上铺满照片。
瓦伦丁瞳孔一缩,全是阁下的尾钩近照,每一张都附带编码。
瓦伦丁放眼望去,竟然还看到自己几l位好友的尾钩形状。
这些照片在昏暗的书房里,层层叠叠,犹如一场被无数脚印踩过的灰雪。
他的老师一直背对着他静坐,瓦伦丁仔细听,很勉强才在静音空调和香氛喷洒的细微声音里找到戈贝利尔老师的呼吸声。
再仔细看,瓦伦丁发现,戈贝利尔老师日常用来束发的黑缎带就掉在照片地毯的某一处。
黑绸撕裂断成三缕,分散在地上,断裂的丝已经变形了,丝线头扭曲地散着,像几l捧被扯断的黑发。
瓦伦丁看到这里更担忧戈贝利尔老师,他又往前几l步,视野又看清更多。
猛地,瓦伦丁背后窜上一股冷。
他看清戈贝利尔老师侧摆的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他的尾钩编码照片。
但他的照片并不像地上的一样崭新完整。
戈贝利尔老师捧握一朵花般握着他的照片。
可,同样的,戈贝利尔的手指刺穿照片边角,在照片上扎出一个洞。既是握着照片,也是抓着照片。
瓦伦丁无言几l秒钟,心中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慌。
“…老师?”瓦伦丁停步,书房的门开着,走廊的光倒进来,瓦伦丁站在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不敢再往前一步。
片刻。
“瓦伦丁啊。”背对门的礼仪长轻声回应:“是,我有点不舒服。”
“咯吱。”扶手椅发出转动的声音。
瓦伦丁心里一突,礼仪长的椅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噪音瑕疵?
这种噪音不是椅子砸撞磕碰到什么精细零件才会出现吗?
“嗯。”瓦伦丁应了一下,虽然他已经感到很不安了,但戈贝利尔老师
照顾他多年,他对戈贝利尔老师身体的担忧占据上风。他问:“您怎么不喊医生?”
“没什么大事。”阴影里的戈贝利尔老师说。
这个房间很大,氛围灯亮得又少。
瓦伦丁只勉强看到阴影里戈贝利尔老师在微笑,却看不清戈贝利尔老师的眼睛。
瓦伦丁把手背到身后,指节不安地缠着,“老师,我来是想…”
“瓦伦丁。”阴影里微笑的老师突然说:“我有个问题需要你解答。”
“嗯?哦!好。您说。”瓦伦丁说。
“平时,你的尾钩如果磕碰摩擦,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