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着病,脸色憔悴苍白,倒是淡化了他眼里的精光。陆见深没理会他,或者是看穿了也没戳破,只是问:“饿吗?”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沈颂今肚子就真的叫了起来,他按着肚皮,有些窘迫。
陆见深:“这么饿还一整天不吃东西?”
沈颂今敷衍了句:“没胃口。”
陆见深也没追问,看了眼那快要见底的点滴袋,说:“那待会儿我送你回去,顺便买点东西吃。”
两人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半,餐馆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一些夜摊还开着。
沈颂今喝了点清粥,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坐在副驾驶上看外面的夜景。
窗外的霓虹灯在他眼前接次闪过,影影绰绰地被甩在身后。他靠着车窗观望着,有些无聊。
陆见深是个闷葫芦,沈颂今不开口,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的。从出医院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开了大半车程,但除了刚才下车买东西的时候陆见深问了他一句,之后不管有用的还是没用的,两人都再没能聊一个字。
沈颂今窝在副驾驶上,觉得这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但又因为不怎么了解对方,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又该从何聊起。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陆见深:“陆医生知道我的名字?”
他说的是下午在接待室里陆见深叫他的那件事,他依稀记得,在那之前他从未跟陆见深正式地介绍过自己,但陆见深却仍旧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光影绰绰中,陆见深似乎瞥了他一眼,沈颂今没看清,也没听到回答,便顺着自己的思路胡乱猜测:“是徐医生告诉你的?”
然而这个答案刚说出口,就被他自己给否认了。咨询中心有规定,咨询师要对每一位来访者的信息严格保密,哪怕是同事也不好随意透露,更别说沈颂今和两位私底下都没接触过,徐卓根本没有理由和陆见深聊起他。
果不其然,陆见深说:“不是,是在接待室登记册上看到的。”
沈颂今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靠回了椅背上,彻底没话聊了。
车内安静了片刻,恰巧前面是个红灯,陆见深跟着前车停了下来。
这回倒是他先开了口。
他没有看沈颂今,像是随口一问:“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沈颂今这才想起来似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不怎么在意地“哦”了一声,说:“你说这个啊,前几个月遇上了车祸,不小心撞的,没什么事。”
“车祸?”
沈颂今“嗯”了一声,理所当然地把陆见深的惊讶当成了意外。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命大,幸好当时司机开得不快,否则别说失忆,他恐怕都要上西天了。
他忽然觉得这段时间失眠的折磨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