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点的是附近餐馆里的饭菜,那家店沈颂今常去,里面的红烧狮子头和酱香排骨他最喜欢。两人凑在一块,一人吃了大半盒米饭。
酒店的阳台是完全敞开式的设计,坐在窗边可以看到远处涌动的海面。沈颂今歪在沙发上看着外面逐渐下坠的夕阳,这个角度看不全面,却能将海面上的落日余晖尽收眼底。
他喝了口水,不怎么想动,腰很酸,屁股也有些痛,刚起床的时候没注意,眼下安静下来后,种种不适都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渐次出现。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晚在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夜混乱。
他转头看了眼陆见深,对方还在收拾桌子,角边角落都收拾得一丝不苟,认真又专注的表情和昨夜注视着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冷静得出奇。
但同时,他又想起刚才在自己房间里,对方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局促,看上去又好像也并非完全没放在心上。
真是个矛盾又奇怪的人,他心想。
不过自己也够奇怪的就是了,沈颂今转头看回窗外,心中暗暗叹息,居然做出了事后第二天留一夜情对象一起吃饭这种事,光是想想就有够荒唐的。
这边正想着,桌子上搁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颂今转头看去,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秦牧”两个大字。
他瞥了眼陆见深,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但却没说什么,继续收整桌上的外卖盒。
沈颂今这才想起,陆见深似乎并不知道秦牧的名字,而自己也从没有告诉过他。
于是他便大胆地接了:“喂?”
“下午好啊。”对方声音明快,显然没把昨晚的小插曲当回事,“我在昨天的那家酒吧,现在有空吗?一起出来喝一杯啊。”
“有什么事吗?”
兴许是听出他话音里的冷淡,对面顿了一下,讨好似地笑了两声:“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抱歉,昨晚喝得有点多,态度不太好,给你赔个不是。”很快地,他又说,“当然,你不想出来也没关系,明天有空吗?我买了两张话剧票,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活的朱丽叶……”
沈颂今漫不经心地听着,对于要看什么、是死的还是活的,都完全不感兴趣。他余光瞥见了陆见深伸过来的手,对方应该是想够自己这边放着的外卖塑料袋来装垃圾,却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放着的水。
杯子里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但倒下来的时候还是淋湿沈颂今的裤脚,他惊呼一声,往旁边撤了下腿:“哎,小心点儿。”
“抱歉……”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电话里,秦牧侃侃的话音停顿了下,语气也变得正经了起来:“……你跟谁在一起呢?”
沈颂今接过陆见深递过来的纸巾吸裤脚上的水,闻言笑了一声:“还能有谁,你不知道吗?”
回应他的是长达数秒的沉默,秦牧肯定猜出来了,因为很快他便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始质问沈颂今:“不是吧,你还真把他给带回去了?你——”
“有什么问题吗?”沈颂今平静道。
秦牧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原以为以沈颂今难搞的程度昨晚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居然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