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爷的准王妃,看清楚了没?爷准备迎娶她为妃,太皇太后的懿旨来迟了一步,真是遗憾。」
「准……准王妃?」
震惊不已的周公公又吐了一口血,让原本失了血色的老脸更为苍白,彷佛吐口气就要断气似的,那睁大的眼珠子像死鱼眼,眼白多、瞳黑少,怪是吓人。
先前还把自个儿端得高高的,不可一世地以鼻孔睨人,把别院的下人当他的徒子徒孙使唤,气势十足,一副一品官员出巡一般,人人都得好好捧着,不能有一丝怠慢。
他代表的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本朝地位最崇高的皇族,谁敢不敬谁就等着抄家灭族,礼法不容人。
谁知段玉聿那一脚让他去了半条命,他又被段玉聿的粗暴给吓个半死,这会儿是下山猛虎成一条,风中落叶似的全身颤抖,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抱着身子缩着。
在宫里,他的确是横着走,连后宫嫔妃都不敢给他脸色看,巴着他、哄着他,涎着脸奉承,把他抬得不知天高地厚,乐陶陶地不分东南西北,谁给的孝敬都敢收。
可惜呀!惹上霸气煞星,总算尝到什么是自食恶果,他悔之不及。
「怎么,质疑爷的话?」段玉聿丹凤眼一斜睨,邪邪一笑,浑然是混世魔王再世。
「没……没有,奴才不敢,爷的话奴才哪敢有半句不是,只是太皇太后懿旨……」明明眼神惊恐,却仍高举手上的懿旨。
大半辈子在宫中打滚,他还没像今日这样被当面下脸子,毫无自觉身分低贱的他心中有着恨意,还想扳回面子,给长年在外的长乐王一点颜色瞧瞧,他是太皇太后的人,谁都不能得罪。
可他眼中的得意尚未消退,明黄色的懿旨不见了,眼睛再一睁,一把火烧得正热闹,劈啪作响。
「懿旨在哪里?本王没瞧见。」毁尸灭迹。
「您……您把懿旨烧……烧了!」他瞠目结舌。
「本王烧不得吗?」段玉聿声一沉,一股煞气直冲而去。
周公公一下子就耸了,哭丧着脸直呼太皇太后,「老奴对不住您呀!没能把您的意思传出去,老奴愧对您老人家,老奴不活了,要去地下侍候武帝……」
「要本王送你一程吗?」他十分乐意。
见段玉聿又将长腿高高抬起,他当下也不嚎了,两眼一翻,假死,再来一脚他肯定没命的。
「长英,泼水。」
「是。」老受周公公窝囊气的长英乐颠颠地让人提一桶水来,毫不客气地整桶往他身上泼。
一身湿的周公公不想醒也得醒,灰溜溜地带着一行人离开别院,住进没热饭热汤,连被子都有霉味的驿馆。
他倒不急着走,连忙给京里寄信,一脸嫌弃地待在什么都没有的驿馆里,等宫里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