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到了陇州后,他心中已有答案。
入城时,当地知府率领官衙属吏夹道欢迎,受宠若惊的李显竟有些手足无措……十年了,他还是头一次重新享受到尊贵地位的待遇。
可惜,陇州很穷,连带着州府也破破烂烂,放在洛阳,就是一大号的危房。
知府姓张,陇州本地望族出身,由于水土问题,四十出头看上去跟六十了差不多,不止是他,沿路看到的所有百姓,脸颊上均带着典型的高原红特征,无不彰显着生活的艰辛。
有钱人都迁徙到关内居住了,只剩下一群苦哈哈。
然而李冉却笑得很开心……穷人并不可怕,相反,他们最有改善生活质量的。
接风洗尘宴是蒸小羊羔肉,充分体现着本地粗狂的风俗,连血水都没洗干净。
李冉当然不会委屈自己的胃,借口谈正事,跳过了吃饭环节。
“张大人,皇上派庐陵王作为巡抚使到陇右督导治水和农课,这次工程,不会动用衙门一分银子。”
重要的话说三遍,李冉眉毛一扬,“不仅不用你们一分银子,我还会高额支付调派民夫的工钱,简单来说,你们出人,我们出钱,合作愉快。”
张知府瞬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好,好,钱粮我们陇州没有,人,管够。”
西北汉子就是实诚,当即便命令属官将召集民夫的告示贴了出去,只两天时间,已蜂拥而至数百人。
李冉说话算话,直接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悬赏金额。
“一个月内,将黄河河道挖宽,从河底取沙,越多越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穷疯了的汉子硬是打着赤膊就下河,愣是把月份涨潮的黄河水给截留了!
工程热火朝天,李显亲自在现场督战,情绪激昂,眼神却非常茫然。
“冉儿,咱们就单纯的挖沙?”
“不然呢,还能做什么?”
李冉能体谅老丈人不懂水利学的原理,但能不能问个比较有建设性的问题,毕竟他已经解释了快一百遍了。
“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挖沙,咱们处于黄河源头,这里的水患并不严重,部分地方甚至还缺水,所以治水就得反其道而行之,扩宽河流,将水源引出更多支流用于灌溉。”
“而河底沙土富含营养,改良农田土壤的很好材料,整个陇右道的粮食产量不高,水土不佳原因占了大头,不止是陇州,陇右道其他各州,凉州、兰州、甘州、一直到更西边的武威和张掖,都得这么干。”
“武皇要师傅你治水和丰收,以陇右道的基本条件,一年内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所以咱们得取巧,工作干出亮点,比如,在戈壁滩上种树,在黄河边上开田,黄土高原打井等等,重点在于,要完成前人没能办到的新鲜事,才能往强运圣名上扯!”
李显还是不懂,但知趣的不再多问,自家女婿,有什么不能全盘相信的?
“可是,听你意思,这些工程似乎非常浩大,那花销方面……”
“师傅,我在洛阳包工程,挣了足足十万两银子。”
“十,十万!我怎么不知道!”
“你也没问我啊……”
李冉摊手,一脸无辜,瞧见老丈人一脸惊喜若狂的样子,不由得晒然笑笑。
瞧这点出息,区区小事都惊了,那他接下来说的话,岂不是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