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女士饭量看来不错。”杭之景看着钟蜜提在手里的两个保温桶,语气意味深长。
钟蜜从容淡定,笑容得体:“我从小就能吃。那么杭警官,回见。”
“回见。”
……
和常乐分开后,谢镜纯没有回家。
吃饭的地方离浮生酒吧不远,谢镜纯决定故地重游。
酒吧一条街并没有因几日前的事故受到影响,还是热热闹闹,人满为患,只有角落里的浮生,没有一丝灯光,像是另一个世界。
门口拉着警戒线,门上贴着封条,但没有值班的警察。
许是事情已经过去几天,现场没有再多的线索,于是撤了人手。
谢镜纯绕到浮生的后门,避开同样贴着封条的后门,尝试推了下旁边的窗子,果然没锁。她推开窗户,翻了进去,动作熟练利落,像是干了不止一次。
谢镜纯不敢开灯,只能用手机手电筒的光隐约照着前方的路,凭着记忆摸索到案发的卡座。
四周寂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踩在地上的塑料鞋套,发出轻微声响。
空了几日的酒吧,阴森森的,空调已经好几日没有运行了,谢镜纯却觉得有几分阴冷,冷到胳膊上细小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一切还是案发那天的样子,地上散落着碎玻璃,桌上摆放着那日的酒水和水果,隐隐散发着腐烂的臭味,周围萦绕着不少苍蝇。
警察应该已经搜了好几轮,不会再有新的线索。
谢镜纯走到吧台旁。
吧台上还放着那日的酒水,威士忌里的冰块早已全部融化,还剩大半杯,应是杭之景的。钟蜜的那杯也没喝完,颜色不再鲜艳。
她坐回那晚的位置上,努力让记忆回到那晚,回到案发前的半个小时。
那时,她和钟蜜在聊天,杭之景突然来了,坐到旁边。
小光那时在做什么?杭之景点了一杯酒,需要加冰球,小光似乎蹲下身子,在冰箱里翻了很久,才找到冰球。
后来常乐过来,那天晚上,常乐似乎有些紧张,频频往四周看去。是在看舞台吗?还是段章的方向?不,好像不是段章的方向,似乎还要往旁边一些。
旁边坐着谁?她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是几个男人。
那时钟蜜呢?她好像中途去了次洗手间,就是那个时候吧?
后来开始放视频时,钟蜜已经回来,一切都没什么异样。
视频结束时,杭之景和钟蜜都迅速调整,进入工作状态。
杭之景不奇怪,他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钟蜜呢?钟蜜为什么也这么厉害?竟然比读过警校的她,还要强几分。
案发时廖蓝在哪里?他应该没有离开酒吧,谢镜纯在记忆力搜寻着,却找不到踪迹,他在那段记忆里最后出现的时候,就是他唱完歌,离开舞台。等等,他是不是往后门的方向走了?
再后来,她嚼冰块让自己清醒,后去卡座帮忙,看到邹宏颤抖的身体,上前拍了拍他。邹宏在一瞬间暴起,随手拿起一瓶啤酒敲碎……这个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酒,有满的,有空的,邹宏拿着的这瓶,应该还剩一点,敲碎时四散的啤酒并不多,她的裤子上溅到一些,没多久就干了。
后来发生什么?这段记忆她在潜意识里有些规避,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她闭着眼仔细回忆,邹宏伤了她后,转身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时,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回忆似乎盖了薄纱,谢镜纯不受控制卷入其中,挣扎翻滚,却被缠绕地愈来愈紧。
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酒吧里格外的清晰,谢镜纯瞬间睁开双眼,背后惊出几滴冷汗。
她侧耳凝听,似乎是开门的声音,随即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
她从吧台旁边的高脚凳上跳下来,落地轻巧,未发出声音。她死死地盯着大门的方向,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警惕的光。
深夜到访案发现场,撕警方的封条……会是谁呢?
脚步愈来愈近,哒哒,哒哒,咔嚓。
谢镜纯一个激灵,举起双手,大喊道:“我是谢镜纯!”
那声音太熟了,她曾于它朝夕相伴,几乎刻进了她的骨头里。
那是枪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