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山易守难攻,眼下除了放火烧山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祁明乐道,“我们就依李大人所言,只是老虎山地形复杂,我们今日只窥探到了十之三四。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得靠李大人你了。”李德明立刻应声,然后指着地图,就开始滔滔不绝讲起在哪里放火,能将那帮山匪们一网打尽了。崔四虽然气不过,可祁明乐这个领兵发话了,他不敢不从。最后商议好明日放火的几个地点之后,李德明与崔四等人便离开了。李德明走的是步履轻快,而崔四则是一脸憋屈。待他们走远之后,祁明乐抬手握住止戈的小手镯,然后望着李德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了第二日,祁明乐与李德明一道在老虎山下等着,然后崔四、张平、王全等人全都按照计划行事。祁明乐与李德明在山下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老虎山各处陆续开始浓烟滚滚,紧接着,陆续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安阳侯有令,投降者不杀!若再负隅顽抗,立刻就地斩杀!!!”昨日他们商议此事时,并没有这个环节。李德明立刻扭头看向祁明乐。祁明乐顿时就不乐意了:“李大人,你看我做什么?赶紧盯着山上,谨防有山贼逃脱啊!”“哦,是是是。”李德明用帕子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将目光落回了山林上。山中浓烟四起,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李德明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奈何山高林密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帕子不停擦着额头的汗。到最后,祁明乐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李大人,您要实在热的受不住了,不若去旁边凉快凉快?”“不用不用,下官只是爱出汗而已,下官不热的。”李德明既然这么说了,祁明乐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只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盯着面前的山林。约莫过了两刻钟,山林中的厮杀声慢慢弱了下来。李德明站在祁明乐身边,他一面用帕子擦汗,一面偷偷揉了揉伸的酸疼的脖子。但揉着揉着,李德明心里突然涌起一抹怪异感。李德明立刻又看向山林。看了好一会儿,李德明突然意识到这么怪异感的缘由了——他们昨日定的计划是放火烧山,可这山都‘烧’了快两刻钟了,可仍是只见浓烟,而没看见一丁点火星!这他娘的叫哪门子的烧山!李德明立刻看向祁明乐:“安阳侯,这山上为何没有火光?”“因为……”祁明乐刚开口时,就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祁明乐顿时顾不上李德明了,她立刻转头,就见崔四等人,压着一帮灰头土脸的山匪,从山道上下来。看见那为首的山匪时,李德明的双腿不自觉颤了颤。而此时,祁明乐恰好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哦,我忘了跟李大人你说。昨日李大人你离开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放火烧山这种事太狠毒了。如果光烧了这帮无恶不作的土匪倒也罢了,可一旦放火烧山,那这山中的花草树木,以及山林中的蛇虫鼠蚁皆会死在这场大火力,它们何其无辜啊!所以呢,我就小小的调整了一下策略。将放火烧山改为假放火烧山,借此逼出那帮龟缩在老巢里的山匪。想来李大人不会怪我擅自更改计划吧?”李德明:“……”他现在怪罪有用么?而且他这样的身份,敢怪罪么?“下官不敢。”李德明边说边用帕子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祁明乐颔首:“李大人不怪我就好,但我还有一事,要请李大人帮忙。”“安阳侯您请讲。”祁明乐指着那帮劫匪:“李大人,陛下派我来剿匪,如今我既已完成皇命,便当立刻回京向陛下复命,还劳烦李大人与我一起走一趟。”“好说好说。”李德明现在已经不会思考了,几乎是祁明乐说什么他便应什么。直到与祁明乐一道踏上去上京的路上之后,李德明才反应过来。祁明乐回上京复命,他去上京做什么?“此事既发生在李大人您的辖地上,如今山匪既已擒获,李大人您难道不应该与我一道,去上京向陛下面呈请罪么?”祁明乐反问道。李德明被噎了一下,旋即道:“倒也不必面呈请罪。”他可以写请罪折子的。但祁明乐却不如李德明所愿,她笑吟吟道:“此事兹事体大,我觉得李大人您有必要走一趟的。”毕竟除了尸位素餐之外,李德明同这帮土匪之间的关系,以及被劫持的赈灾粮银都值得深挖。但祁明乐此行是来剿匪的,追查这种事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亦非她所擅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