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乐笑了一下,故意逗她:“三跪九叩就不必了,我只问一句,你错在哪里?”问完之后,祁明乐已经做好张云葶会炸毛的准备了。却不想,傲娇的小奶猫,这次却没发火,竟然还气呼呼向她解释了。“我不该让小花去吓你,也不该捉弄你。但是小花不咬人的,不信你问她们,你们说,小花咬不咬人?”被张云葶点到的几个人相继回话:“少夫人,小花确实不咬人。”见小姑娘明明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向她道歉了,祁明乐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昨日的行为:“既然你向我道歉了,那我也向你说句对不起。作为你的大嫂,昨日我不该那么对你。”似是没想到,祁明乐也会向她道歉,张云葶还愣了一下。但听到祁明乐以她大嫂自居,张云葶瞬间又炸毛了:“我做错事了我向你道歉,但我绝不承认,你是我大嫂!”“昂,我那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怎么能这样呢?”张云葶圆圆的杏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张云葶虽是个姑娘,但张元修并未让她学女诫,而是张元昱学什么,让她也跟着学什么。所以张云葶性子虽然娇纵些,但也算是被诗书熏陶长大的,言行举止都不会太出格。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祁明乐这样的人。祁明乐在张云葶震惊的目光里微微一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呢?”“因为夫子和大哥说,做人应该要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的。”张云葶板着小脸,一脸正气答。祁明乐眨了眨眼睛:“但他们没跟我说。”“那你等着,我这就去跟大哥说。”张云葶像是揪住了祁明乐的小辫子,小脸闪过一抹得意,当即兴高采烈的走了。祁明乐:“……”她低估了小孩子的认真程度。张云葶刚走没一会儿,苏沁兰也来了。祁明乐将人请进屋中落座后,就听苏沁兰道:“府里的梅花开了,我让人折了些给你拿过来。”一把梅花而已,随便打发个人送来便是,但苏沁兰却亲自过来了,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怪今晨起来,我时不时就闻到了梅花香。”祁明乐笑了笑,接过梅花交给采荷,叮嘱道,“你去找个好看的瓶子插起来,然后放在里间的桌案上。”“是。”采荷接过梅花去了。坐在主座上的苏沁兰犹豫须臾,又问起祁明乐:“这几日在府里可习惯?”“谢娘关心,习惯的。”苏沁兰怕祁明乐,而祁明乐面对苏沁兰时,看似落落大方,但实则也带着一丝谨慎。她们骤然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成了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婆媳,如今都在彼此适应。两人干巴巴聊了几句之后,苏沁兰才捏着帕子,细声细气说到了正事上:“昨日那事,是云葶做的不对,我和元修已经说过她了,你不要生她的气。”从敬茶那日,苏沁兰认出她之后,祁明乐就发现,苏沁兰有些怕她。今日苏沁兰主动来她这里,祁明乐已经十分惊讶了。如今苏沁兰这般说,更是出乎祁明乐的意料之外。“我没生气,而且刚才云葶已经过来向我道过歉了。”“啊,她来向你道歉了!”以苏沁兰对张云葶得了解,她肯定会闹几天脾气的。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向祁明乐道歉了。在旁侍奉的云佩笑着插话:“这下夫人您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祁明乐看过来。云佩道:“昨天少夫人您刚送祁将军出征,回府就出了这事,夫人昨夜自责的一宿都没睡好。”经云佩这么一说,祁明乐才注意到,苏沁兰眼底的青黛。“云佩,你同明乐说这些做什么。”苏沁兰嗔怒瞪了云佩一眼。但眼下话既已说到这里了,苏沁兰索性就撂开面子,主动握住祁明乐的手,神色歉疚道,“明乐,昨天是娘对不住你。”祁明乐自幼丧母,昨日刚送父亲出征,回府又遇到了这事,那时候她该有多难过。苏沁兰眼里的愧疚心疼,让人一览无余。也是这一刻,祁明乐才知道,儿媳熬成婆母之后,不是都会成为她祖母那样的人,也有像苏沁兰这样的——即便做了婆母,但仍能推己及人。宣帝病重,太子姜毓监国,朝中各部的差事都格外多。张元修一直忙到掌灯时分,才从官署里出来。同僚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人看见张元修,便挥手招呼道:“元修兄,听说春风渡上了新酒,我们打算去尝尝,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吧。”“王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家中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我就不去了。”张元修一身绿色官袍,温润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