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两人走远了,直接交代了一声,便出去了。
安知意看着安父的背影,心想若是没有这规矩,那这两人就是故意为难。是报官好呢,还是找周管事好呢?
当时,宁从言走的时候,可是交代了,若是遇到麻烦可以去羽衣坊留话,周管事自会帮忙。
如果这么小的事儿,就找周管事,未免显得自家太无能了。
正想着,安父大步走了进来,安知意赶忙递了碗水过去。安父一饮而尽,说:“果然,周围店铺都未曾听过这个保护费,大概是看着这两日咱家生意好,故意的。”
“既然是骗人的,那爹,我们怎么办呢?”安知意斟酌了下,其实找捕快最为稳妥,但若是这样,也需要打点一二。
“直接不给,等过个五日与他们讲道理?”安父试探性地说句。
安知意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老爹,见着自家闺女这样盯着自己,知晓这是行不通的。
“有了,我们去找杨头。”安父突然想到。
“杨头?”安知意有些不解,这个名字以往都没有听过,这是家里的哪门亲戚?
“忘了,你还不知道。咱家之前的摊位费就是交给他的。也不知道叫啥名,就知道姓杨。好像有些背景,镇上好些地痞都怕他的。”安父解释了一下。
难怪,因着家里一直没有在出摊时,有过纠纷。这位所谓的杨头,自然未曾出现过。上一世、这一世,安知意都不曾听过。
“能行吗
?”安知意有些不确定,毕竟桂花巷和之前摆摊的地方有些距离,那人能管这么远吗?
“这么些年,也是有点交情的,我这会去问问罢,赶在晚市之前回来。”安父也不敢打包票,但总归是个办法,说走就走。
“爹,你买些东西去!”安知意赶忙从柜台支了些银子给安父,求人办事空着手怎么行。
“嘿嘿,一时间给忘记了。还是闺女想得周到。”安父憨憨地笑了笑,接了银子便又出去了。
一整个下午,安知意都坐立不安,不知道安父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安母见着,便安抚道。“别急,你爹有数的。他就是看着憨厚些。”
“娘这话说的,我爹只是看着憨厚吗?”安知意哪里不知,这是安母在安慰她,便顺着她的话,打趣道。
“你这孩子,我是说,你爹既然提出来了,当是有把握的。若是一味憨厚,那不是个傻子吗?你外祖父外祖母,也不能让我嫁啊。”安母倒是很正经地回道。
安知意的外祖父外祖母故去已有好些年了,安母甚少提及。如此场景下,猛然听到,也是有些好奇的。
“嗯?娘,你都没有说过,你是怎么嫁给我爹的呢?”安知意好奇问道。因着外祖两老去世得早,那时年幼,对这些知之甚少。
安知意只知道,外祖父姓许,是一名捕快,按理说,若是择婿,极少能看得上爹这样的男子。
“你爹啊,当初可是救了
我和你外祖父的。”安母似是回忆道。
“我爹那么厉害吗?”安知意倒是不知道,自家爹爹还有这些经历。“娘,反正店里没人,你仔细与我讲讲可好。”好奇之心被勾了起来,只好撒娇讨好道。
“你原本是有个舅舅的,”好一会,安母才沉沉地开口。
这事儿安知意知道,舅舅叫许阳,长娘五岁,当初也是衙门的一把好手。据说是在追捕贼人的过程中,误入深山,尸骨无存。
“娘,女儿错了不该提您的伤心事。”安知意见着安母脸上有些痛色,心下十分内疚,没想到这事儿还能与故去的舅舅相关,赶忙道歉。
“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么多年了,讲与你听听,也无妨。”安母摸着安知意的发髻,勉强笑道。
“你舅舅……在山里去世后,你外祖母常年卧病在床,你外祖父不甘心,他觉得你舅舅没死,便隔三差五去山里寻。有一次不小心,落到猎人布下的陷阱里……”
“那一日,我在门前坐到月亮升起,也未等到他回来。当天夜里,便央了衙门的故人去训。他们倒是去了,并未找到。第二日我也坐不住了,也去了,就是那么巧,正好遇到你爹进山……”
“你爹见我一个女子,怕我出事,也就结伴而行。结果我不听劝,非要再往深处去,他劝不住我,也就只能跟着,我也是无能,同样落到陷阱了,你爹救了我以后,不顾我反对给
我送到山脚下,告诉我一定会帮我找到你外祖父,自己便进山了……”
“最后,爹救了外祖父是不是?”安知意已经猜到了结局。
“嗯,”安母轻轻地点点头。“后来,你外祖母劝你外祖父说,自己已经丧子,经不住丧夫、丧女了,以后,要为女儿做些打算,你外祖父听进去了,也不再寻你舅舅了。”
虽然时间会将悲伤冲淡,但再提及时,依旧会让人红了眼眶。安母低头擦了擦眼角,稳了稳哽咽的声音,复又高声说道。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便与你爹在一起了。”
见着她这样,安知意开始理解,为什么这些年她对安父的决定,不多做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