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感激涕零连声说好,俨然将沈钰安当做老师看待了,沈钰安挥挥手叫他不必客气,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收你束脩,我不在时,你便替我授课,教这里的学生读书习字便可。”
病痨鬼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好了,青白的鬼脸扭扭捏捏就差羞得通红:“这,这怎么好,我学问尚浅……以前都是自己闷头读书,怕教不好他们。”
沈钰安却道:“无妨,几个黄口小儿,若是他们提问你也不会,就记在纸上等我回来再说。”
因为掏出来的木头小人只有雏形,沈钰安要拿回竹楼再雕刻精细一些,小孩子眼睛尖,保不齐有什么破绽被看出来,到时候又有一堆麻烦事。
病痨鬼就畏畏缩缩地跟着他,进了院子又蹲在院门口不敢往前。
它看见先前那位有着厉害神通的姑娘从楼上下来与沈状元说话,还递给他一个暖手的炉子,沈状元解下大氅,揉揉她的头,神色放松地回答几句。
两人举止亲密自然,形容也般配,想来是夫妻无疑。
这可真好啊。
病痨鬼蹲在地上,雪花穿过了它,并不能在它身上堆积,它吸了吸鼻子,虽然做了鬼不会冷,但还是习惯性地搓了搓手臂。
这时,有人点了点它的肩膀,病痨鬼大惊!
什么东西居然能碰到它!
原来是妙杏,她提着篮子,重新变得毛绒绒的红毛狐狸躲在篮中,半截尾巴尖儿从覆盖的蓝色碎花布底下露出来晃悠。
病痨鬼转个身就被强大的怨气给吓倒了,它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爬起来求饶,以为是自己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存在:“对不住对不住……请您放过我吧……”
妙杏莫名其妙的,只好绕开它,妙果听到动静出来,正看见红毛狐狸从篮子里露出头看热闹,嘴里还咀嚼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血淋淋的。
“这是……狐狸,你在吃什么呢?”
红毛狐狸“咕咚”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舔了舔嘴巴周围的血肉残渣,才回答妙果的问题。
“吃小鬼,妙杏陪我捉的,咬一口嘎嘣脆,你吃吗?”
地上的病痨鬼快吓得再死一次了,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口感是嘎嘣脆的。
妙杏把红毛狐狸的头塞回篮子,对妙果解释道:“不是,它在吃山蛙,刨土刨了很久才找到一只。”
红毛狐狸的尾巴又从篮子里掉出来晃悠,声音闷闷的,但这不妨碍它美滋滋:“要过冬的山蛙尝起来可肥可香了,比小鬼可好吃的多……”
妙果赶紧向病痨鬼解释它是安全的,这里没人或者妖吃小鬼。
病痨鬼这才战战兢兢地缩在晾衣杆下不动了,看着拥有木头身体的可怕怨鬼——妙杏,她把篮子里的红毛狐狸放出来,提着剩余的野菜进了厨房。
不多时她又穿过廊檐去找妹妹,经过窗户底下时被一株植物缠住脚腕,弯腰抱起那个小陶盆,把陶盆带进屋里了。
这真是很奇怪的一个地方。
病痨鬼牙齿打颤,觉得它可能是还没死透,不然怎么还在做梦。
妙果从身上摸出一把刻刀递给师兄,他便索性坐在一楼改造小木偶了。
屋里烧起了炭盆,用木头架子支着,可以保护竹楼的地面不被烫坏。
红毛狐狸隔着鸟笼用爪子去抓生无可恋的山雀,混进屋里取暖的人参精在旁边不停地用触须拍小陶盆,还发出“嘿嘿嘿”的得意笑声,生动演绎人类的“捧腹大笑”。
将恍恍惚惚的病痨鬼打发到书院去后,沈钰安将自己的鼎炉给弄到楼下来。
拿出了铁匠铺买回来的两把笨重砍刀。
妙果看着他将刀丢进炉子,燃起灵火便不管了,觉得好奇,便问他要做什么。
“给你炼个防身武器。”
两把菜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