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说帮忙拿壶酒来。
阿龙点头,说好嘞。
他转身离去,没一会儿就搬了一大桶新酿的苞谷酒来,放在桌面,我对阿龙说道:“辛苦了。”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没啥,我在后院打坐,有事叫我。
他离去,杂毛小道说道:“阿言,你这朋友不错,人勤奋,好学,回头让朵朵好好调教一下,不敢说有多大本事,至少不会吃太多亏。”
我站起身来倒酒,说对,平安是福嘛。
酒满,杂毛小道想起一事儿来,对陆左说道:“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有人说在魔都的某个旧弄堂里瞧见过黄菲母女,也有人说在津门的郊区看见过她们——这消息不知道真假,你看我是把地址给你,还是让人查验核实再说?”
陆左说你给我吧,我亲自去,别惊动了人。
王明赶忙说道:“别,别,你新婚燕尔,还是待在这里陪小娇妻吧,陆言既然要去荒域的话,我来代你去。”
陆左摆手,说没事,这点小事,小妖还不至于吃醋。
王明说你还真的是不懂女人——再大度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心里总会有疙瘩的,你别推脱了,我也正好是有事要去津门一趟,顺便走一下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陆左没有再多推脱,而杂毛小道却笑了起来,说不愧是隔壁老王,对女人还真的挺有研究的——对了,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王明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在泰山那边,帮着处理阴阳界的事情么?
我有些惊讶,说都几个月了,还没弄好?
王明说对啊,她也挺头疼的,不但要梳理这边的事情,还得安抚泰山奶奶那儿的情绪,以及跟孟婆之间的沟通,要不是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她也不至于缺席白洋淀一战。
陆左揉了揉脑袋,说是够头疼的,小佛爷这家伙,还真的能给咱找麻烦——对了,你们有这孙子的消息没?
大家都摇头,杂毛小道说道:“他要是没死,估计心思就会放在黄菲母女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将她们俩给找到,特别是小蝶,别让这孩子走了邪道上去,到时候挺难处理的……”
王明说也别局限国内,国外也找一找,回头找威尔说一声;对了,黄胖子不是在澳洲么,让他也帮下忙呗。
我不由得苦笑,说别了,那家伙对方志龙出卖我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正满世界地找他那大舅哥呢,哪里抽得出时间来理会这事儿啊?
陆左听我这话儿,说道:“陆言,你改天也劝一下小饼,方志龙这事情做得的确不地道,不过终归到底也是事出有因,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过了,就让他别太执着了,有些事,还真的往前看……”
我苦笑,说我已经劝过他好多次了,甚至还让林佑帮着劝,结果他每次都回我们,说这件事情是他的心病,他要是不逮到方志龙,就没脸回过来见咱们。
唉……
大家都叹气,黄胖子这人呢,挺好的,又豁达又仗义,但就是有点儿轴,我们作为当事人都不计较了,他却还是转不过那弯儿来。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黄胖子,才让我们为之敬重。
谈到性格怪异的朋友,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平沙子,一个李腾飞,这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一块儿去,上次我在蓬莱岛大婚,也请了他们,结果两人的确也到了,还送了礼,但是没待多久,酒也不喝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说起这件事情,我忍不住苦笑,而王明则笑着说道:“其实人平沙子够给咱面子了,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的话,光凭他那一张臭嘴,指不定要惹恼多少人呢,还不如一走了事。”
尽管这般说,大家还是有些伤感。
有些江湖朋友,也许这次见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
平沙子就是这样的人,不求你,不靠你,江湖之大,说不定永远都碰不到面了,而与他一样的,还有无尘道长,他跌落深渊之后,生死不明,也许同样无法再相见了。
当然,与无尘道长一起离开的,还有我那把止戈剑。
止戈、止戈……
唉。
事实上不管是平沙子、无尘道长,还有许多的人也是如此,譬如斜对门那家大宅的主人,王红旗逝去之后,他便去了雄安,接替了王红旗的位置,我们这伙人,估计除了王明,想要再见到他,实在是有些困难。
又比如南海剑鬼,这位河伯大人当日其实是赶到了白洋淀的,事实上,倘若不是他掌控大湖,那一次入侵中华的联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逃脱升天去。
正是有着南海剑鬼在,方才使得那一次的扫尾工作如此成功,能够将大部分的敌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去。
当时除了一些漏网之鱼外,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麻烦存留。
只可惜那一次事件之后,他老人家就带着千通王的尸体离开了,据说是回了虫原,从此之后,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再无踪影。
……
许多人,许多事,不知不觉间,就再也瞧不见了,或许多年之后,你偶尔的灵光一闪间,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他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但当你继续回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甚至都已经记不起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譬如那个叫做南无袈裟理科佛的蓝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