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科举考试放榜的日子在正月到三月三上巳节之间,这是举国都关注的大事,一旦放榜,消息便会迅速地传到大苍各地,就连东南县城的书院也不会比博陵晚多少日。
下午散课之时,童少悬等四人发现书院门口张贴着今年各科录取名录,进士那边已经围满了人。
葛寻晴算是白鹿书院女部这边个头高的了,即便站在人群之外,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童少悬不穿过人群是不可能看见的,但是自从每晚饱受腿抽筋之苦之后,现在的她跟葛寻晴差不多高,加上眼神好,稍微踮起脚就能在外面将所有的人名都看得一清二楚。
每年放榜名录都分为男官和女官两排,人数也各不相同,有时男官多一些有时女官多一些,无论哪边的人数更多,大众已然见怪不怪。
童少悬在二甲之中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二甲第六名,吴显容?
哎?这名字和唐见微那发小一模一样。
之前就听闻唐见微说她这个发小似乎成长了不少,能读懂人的心思,不再一腔纯真,也有进入官场的计划。
这个吴显容应当和唐见微同龄吧,十八岁正好是大苍法定能应考的年纪,没想到居然第一年就考上了?还是二甲第六名?
即便有家族庇萌,也需不容小觑的实力。
这个吴家,从大姐到老二,都让童少悬相当有危机意识。
此事更是燃起了童少悬的斗志。
……
今年白鹿书院的学子的名字依旧出现在了进士科名录之中。
虽没有拔得状头,但前五十中就有三位是白鹿书院的学子。
先生们站在前排向羡慕不已的孩子们讲解师兄师姐们是如何秉烛夜读韦编三绝,希望大家能向他们多多学习,早日登科入仕,实现毕生抱负。
每年一次的大型激励讲堂就是放榜这一日的名录告示之前,对于刚刚入学的后生而言,是很有作用的,不过童少悬她们听了这么些年,也渐渐有些疲软。
孔先生可是一眼就看到了童少悬,点名让她好好读书:“两年后就看童长思摘下状头,光耀书院了!”
孔先生常年授课底气十足,这一声出来都能传到山那一头,更不用说围绕在他身边的小孩们了,全都回头用羡慕和好奇的眼神看向童少悬。
童少悬尴尬一笑,行礼道:“长思尽力。”
葛寻晴白二娘和石如琢在旁窃笑,孔先生指着石如琢:“攻玉也是!你应当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业上!我发现最近你上课时有走神,这可不对!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先生说!”
孔先生这么一提,石如琢可比童少悬更难堪,无奈地也行了礼,什么都没好意思说。
葛寻晴和白二娘笑得更欢了,孔先生直接拨开人群向她俩走来,痛心疾首道:
“你们还有心思笑话文章锦绣前程无量的同
窗?你们且看看自己的文章,狗屁不通错字连篇!特别是你,葛仰光!你昨日交上来的策论是你家狗写的吧?字怎能丑成这样?!你阿耶好歹也是县丞,也是读书人,你如何不向你阿耶学学?!”
孔先生的教训引来一片哄笑,葛寻晴也不着恼,反而笑嘻嘻地说:
“先生过奖了。”
孔先生疑惑:“我这是在夸奖你?”
“先生虽然没有直接夸奖我,却夸奖了我家的狗,这可比直接夸我要教人开心许多啊。别说是夙县,就算是整个大苍能够写出字的狗恐怕只有我家大黑了。没想到我家大黑居然还有读书习字的本事,我这主人与有荣焉。哎?说不定这是个吉兆,预示着我葛仰光的名字也能出现在进士之中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多谢先生吉言,多谢先生吉言。”
方才还在笑话葛寻晴的窗友们,此刻笑得更凶,只不过笑话的对象已经转成了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