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外裙,卫蓁便只能穿着里衣,那样子自是不能见人的。
卫蓁颔首:“记得快去快回。”
凉蝉称是,身影消失在了林间。
卫蓁游到溪石旁,垂下手去解身上仅剩的衣裳,将里裙和小衣都放在溪石上,掬起湖水冲洗长发。
没一会,湖边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卫蓁并未在意,以为凉蝉拿了衣裙回来,直到听到马蹄声,才发觉不对劲。
她压低身子,躲在溪石之后,一只眼睛从石头旁探出,悄悄观察着对岸的动静。
月色照出一道高挑的身影,一人牵着马从对面林中走了出来,到达了湖畔边,白马垂首饮水,少年侧着身,手搭在马首上,轻轻顺着马儿的毛发。
卫蓁搭在溪石上的手,不由扣住了石头。
是祁宴。
他应当早在她之前就入了林子,否则卫凌必然将他拦在外头。
此时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卫蓁期盼着白马饮完水,祁宴就带它离开,可越不想什么发生,什么事偏偏发生。少年松开了缰绳,竟往湖畔走来,他手探向腰带,去解自己的衣袍。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之间,他已褪去上衣。
卫蓁不想叫他发现自己,只能往水下压了压身子。
少年在湖边半蹲下身子,捧着湖水清洗上半身,月光漫过他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身,月色下看便犹如一只猎豹,处处彰显着男人的力量感。
祁宴站起身,开始去解腰带。
卫蓁一下转过头去,背靠在冰凉的溪石之上,动作之间,发出了“哗哗”声。
那边动静一下安静下去,随后响起的是祁宴的声音:“何人在那里?”
水波起伏,漫过卫蓁的身子。卫蓁抿紧红唇不语,以沉默回应他。
半晌的沉寂,久到卫蓁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忽有淌水声朝她这般涌来,卫蓁头皮发麻,往石块后游去,想借溪石挡住自己的身子。
可还是晚了。
祁宴已到离她一丈的地方。
她回过首来,投来柔柔的一眼,万分仓皇:“少将军,是我!”
月色皎洁空明,少女雪肤红唇,手挡住胸脯,长发犹如海藻向四周铺散开来,只露出一片雪白的颈背,却在月色下泛着玉一样的光。
她身前袅娜的弧度若隐若现,快要浮出水面,又再次被长发盖住,腰肢在水中轻摆,如水波一样晃动。
那双明眸沾着水雾,盈盈弱弱地看向他,脸上血色尽失,便衬得红唇欲红,乌发越乌。
祁宴的目光定住,随即转过身去。
“卫大小姐怎会在此?”
他声音格外的僵硬。竟也忘了出了国都后,应当要唤她“公主”。
卫蓁想说,她也奇怪他怎么在此呀?
她手臂往溪石探去,想找到自己放在上头的小衣,摸索了好一会,却是空空如也。
衣裙不见了。
卫蓁收回雪白的手臂,再次回到水中。
祁宴背对着她,抬步往岸上走去。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让他的脚步一下顿住。
寂静的夜色下,响起她轻轻的声音:“少将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能否请您帮我找一找我的里裙还有……小衣,它们散在水里了。”
袅袅柔柔的声音,从后方飘来,像没有骨头一般,缠绕上他的耳畔。
祁宴乌黑浓长的睫,沾着湿淋淋的水,轻轻颤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