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一次手软,就是在咀魔岛上……对你,她没有赶尽杀绝。
“若她当时彻底摧毁你的角色数据,让【疯不觉】这个人物消失,即便是我,也没法儿再将你还原了。
“可惜,那终究只是假设而已……
“你离开那个剧本时,我截断了你的数据流,并亲自现身,告诉了你一部分你所不知道的真相,从而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在‘二十三的动机’这点上骗过了你,让你在最后的最后,站到了我这边……
“如果不是你在怪物王国挡住了斗魔和冗兵的大军,主宇宙的所有区域便将尽数化为焦土,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因主宇宙再也无法生成出剧本,已被排除至局外的‘设计师伍迪’,就有了重新入局、并对惊悚乐园进行格式化式的大更新的理由。
“而一旦那种事发生,我迄今为止的所有布局……那些我隐藏的数据和意图……都将被曝光。
“幸好,你不负我所望,将二十三积累的多时的‘势’扼杀了。
“失去了斗魔、军团的战力也折损殆尽,二十三剩下的路便只剩一条……那就是用她在黑胡子的宝藏里找到的【citywork老板的红色领结】,去‘南方公园’的宇宙,取回一件可以阻止我的道具……”
她话音未落,封不觉的视线,已移到了她手中的那根树枝上。
“控制【真理之杖】……便能控制整个宇宙……”觉哥沉吟着,道出了这件物品的名字和能力。
“那真是个荒诞而危险的宇宙,就连我也不敢过多的涉足……”命运接道,“一根沉在湖底的小树枝,只要从那个宇宙脱离、进入到高一维的世界里,就会变成如同‘上帝的权杖’般的东西。”说话间,她便举起了那根树枝,看了一眼,随即又看向封不觉,“直到生命的尽头,二十三还是把赌注押在了你的身上,她想将真理之杖交给你,让你阻止我。遗憾的是……这,其实也是我计算好了的,她竭尽所能取回的这根真理之杖,正是我实现‘最终计划’的钥匙。”
“你说‘生命的尽头’是什么意思?”封不觉从其话中听出了额外的信息,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激动地抓住了对方的领口高声言道,“二十三和你难道不是一体两面的吗?她若死去,你也会……”
“亏你还想帮他们争取智慧生命的权利……但你对生命的认知就只是物理形式上的物质或能量组合吗?”命运一边回应,一边抬起手来轻轻一推,将觉哥推得倒飞而起,落回了原来站立的地方,“若你是那样理解的话……我也可以说,二十三还活着;往返南方公园让她耗去了大部分能量,随后她又用自己那几近枯竭的能源强行‘超维’,将真理之杖送到了你的面前……完成此举,使她彻底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其意识很快便被我锁定、吞没、消解在了‘我’——这个更强的意识中……当然了,我给她留下了一丝能量,保证她还‘活着’这一事实,只不过,现在的她,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ghost备份般的存在了。”
“那么……”就在这一瞬,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自觉哥身后响起,“你现在打算怎么样呢?”
封不觉闻声猛然转头,看到了古尘。
“你是怎么……”觉哥刚想提问。
古尘就说道:“我早就来了,跟你几乎同时到的,不过我刚才一直在门外听着,没有进来。”他微顿半秒,又补充道,“如果你是想问我怎么无声无息地进来并站在你身后的,那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不但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你的身后,在你回过头那一秒之间,我还尝试了十几种不同的方法去破坏眼前的这组‘命运主机’,但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古科长作为世界上速度最快的灵能力者……很可能没有之一……出现在此处倒也不奇怪;既然他知道封不觉是要来梦公司总部的,那他把若雨的尸体处理好了再“跑”过来肯定也不迟。
至于“尝试破坏”这件事,他确实也做了,只是因为快,封不觉根本没看到罢了。
“我的打算,跟你说了你也未必能懂。”命运看见古尘时,依然显得很平静,“封不觉是我的功臣,我有意留他一命,并向他解释与他有关的一切,所以才留在这儿跟他说了这些;眼下,我说得也差不多了,我想怎么样……你们自己用肉眼见证就好。”
言毕,她眼中的白芒更盛,数秒后,其全身的肌肤纹理之间都开始发出白色的强光。
这一刻,她身后那些黑色立方中的电流开始与她连接,使其整个人双脚离地、慢慢浮了起来……
此过程仅持续了五秒不到,接着,命运……或者说命运所占据的这个小女孩儿,便爆开了……
构成她身体的血肉、骨头、内脏,还有她身上的衣物……皆化为了分子级的雾状物质,向上飘散开去,并迅速被那些窜动的电流击中、融入其中。
她手中的【真理之杖】,亦与她一同消失在了电光间。
嗡——
这一幕还未结束,空间中的那些黑色立方体……那些命运的硬件,便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鸣声震耳欲聋,仅是声浪便可将人逼退。
在连续几声高亢的轰鸣后,乍然间!白光一现!
一息之后,当封不觉从一种窒息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距离市中心足有十多公里远的地方,古尘正站在他的旁边,并用手扶着他的脖子。
他们的视线中,一道冲天的白色光柱,从s市的中心地带升起,扩散……开始侵吞周遭的建筑、街道、车辆、以及……人……
“知道我们的区别在哪儿吗?”望着那逐渐迫近的巨大光柱,古尘仍是淡定地言道。
“我现在没心情猜谜。”封不觉冷言应道。
“当悲愤到达极点的时候,我的冷静反而会达到了一个更高的程度,将所有情绪都压制下去。”古尘回道,“而你,比我还多出一样东西。”
“你指‘疯狂’吗?”封不觉接道,“哼……我倒觉得,你那种到达极限的、纯粹的冷静,才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
“随你说吧……反正你‘刚才做的那件事’,我是既想不到、也做不到的。”古尘说着,将目光移到了封不觉的左手之上。
不知是在何时,封不觉这只左手的无名指……已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有一个整齐的、仍在流着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