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次江容不算严重,顾小文没用多久就把他安抚下来了。
江容被顾小文推着去卧室休息,顾小文从楼上下来,白康城正在客厅里,看着顾小文的眼神,简直带着些敬佩。
“看样子你是真的查了许多和他相处的资料,”白康城笑了下,“你这样,比很多专业特殊儿童行为矫正专家还专业了。”
顾小文笑了笑,“江容不算难相处。”
白康城尝试和他相处了七年,现在还在摸索,对于顾小文说的不难,持保留意见。
“我接到你的消息了,正好今天下午不算忙,就回来了,”白康城本来是想要找江容谈,但江容现在的状态很显然不适合,所以白康城就问顾小文,“你消息里说,江容以前遭受了虐待?”
“是他跟你说的?还是你怎么发现的?”白康城问。
顾小文把她的发现和猜测说了,白康城沉默了好半晌,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这么多年,我……”
他一直想要做得很好,想要好好地跟江容相处,却一直在江容发病的时候,延续着他的噩梦?
白康城难以接受这件事,摘了眼镜捏了捏眉心,“我会找人去查清楚的,但是他发病你也知道,会伤害自己,不用镇定剂的话,要怎么办?”
顾小文见缝插针地说,“康城哥,我想我能帮忙,我可以住在白家,二十四小时待命看着江容。”
她说完之后,白康城抬起头,眼中神色堪称锐利,是他一贯不能理解别人的目的时,充满审视的目光。
顾小文本来也是打算先从顾家搬出一段时间,至少在和顾城摊牌之前,不能再住在顾家。
出去找房子麻烦得很,暂时先住在白家是最好的,又能就近观察顾家,那件事如果顾城也知道,白家就更安全了,顾城就算察觉了什么,想要对她先下手为强,手也伸不到白康城这里来。
所以顾小文自我推荐得很卖力,“康城哥,你也说我和专业的医师差不多了,江容确实对我更亲近了一些。我能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他的情绪,在你查出了他之前是不是遭受过针尖或者注射器一类的东西虐待之前,他不需要再在发病的时候打镇定剂。”
顾小文不自觉地肃正起了神色,身板笔直上身小幅度微微前倾,直视着白康城的眼睛,给他最信服的理由,“主要是我这几天跟我妈吵架了,准备离家出走,康城哥,你就收留我几天,一阵子,我吵赢了就回顾家。”
“我肯定不麻烦你,”顾小文说,“不半夜三更趴窗户,要是康城哥不愿意见我,我保证在你早上上班之前,晚上回家之后,绝对不让你在家里见到我。”
顾小文说得诚恳无比,诅咒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才要住在这里!”
她说完之后,假装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脸和脖子都一起红透了。
她是故意的,根据上两次来看,白康城似乎吃这种套路。
她不挺着脊背了,而是弓腰低头,展示给白康城一截白皙脆弱的颈项,利用他的怜悯心。
白康城果然还真的吃这套,要是顾小文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最后一句,他会因为她的说法感到不适。白康城喜欢聪明的女孩,但不喜欢聪明用错地方的,拿着他说的话做把柄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在白康城看来,是一种要挟。
顾小文最后说的那一句,让白康城一下子放松了戒心,甚至觉得她傻兮兮的可爱。
但是他也没说行还是不行,而是问道,“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吵架?”
顾小文本来能随便编一个理由,但是低着头眼珠子一转,便“实话实说”,把早上她和江容一起救了一条狗的事情说了。
当然把危险的部分弱化,重点突出了江容的情绪变化和对弱小的怜悯,以及对狗的喜欢。
“江容说你不让他养狗,”顾小文说,“我就想着我养着,到时候早上我们可以一起遛狗。”
顾小文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她甚至都不用象征性地拧一把自己的腿,可谓把情绪的收放自如运用到了极致。
她红着眼圈抬头看向白康城,“可是我妈不让养,说我妹妹对狗毛过敏。”
顾小文咬紧了嘴唇,哼哼唧唧声音低落,“凭什么她过敏我就不能养狗啊,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顾家抱错孩子,被乡下的那个临死的女人找上门,并且把亲生孩子还回来的事情,在圈子里一度成为津津乐道的笑话。
白康城不是不了解女孩子们之间的争斗,有时会不亚于他们商场上做生意。
不过顾小文这还是第一次对他露出委屈模样,抱怨家里,之前她都是活泼又积极,除了半夜三更趴窗子太吓人那件事,实在不招人烦。
而顾小文和江容相处得那么好,在他的眼皮底下也晃的时间实在不短了,一贯秉承事不关己的白康城,也不可能对她的境遇完全没有动容。
见顾小文这么难过,白康城忍不住说,“确实不应该要你让步。”
顾小文没有打蛇随棍上,再说几句她妹妹或者妈妈的坏话,因为她知道,男人的同情心都是有限的,他们也不爱听女人之间那点事情。
顾小文只是抿着唇,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白康城,“所以康城哥,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白康城无奈地叹气,“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家就我和江容,都是男的,不太方便吧,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顾小文做一个在嘴上拉链的动作,“我保证不说给任何人听,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再者说不是还有汪阿姨吗,我和汪阿姨一起住几天就成!”
“好不好啊汪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