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他有多不讲理。
不过,如果说跳崖的瞬间,有什么死前走马灯,傅松越的走马灯,一秒分给他的一生,剩下的一秒,居然全是宁姝。
有初识时,她站在酒店窗户前,看着夜幕星空,月光缱绻,风卷起她的发尾,调皮地从他面前飘荡而过。
有他在深夜里犹豫半晌,在社交平台上发给她的那句:再也不会忽视你。
也有在荒岛上,因他冷脸,她所有的反应。
……
他不是没发现在自己的刻意漠然下,宁姝眼底偶尔露出的无奈,又或者被气笑的神态,可他一意孤行,直到最后,差点酿成大错。
傅松越从没这样意识到,在对她的事情上,他确实不讲理。
不用怪宁姝这么看他。
他趴回去,把那口压抑的气,狠狠吞下。
三十岁了,越活越过去。
突然,他后背落下一件衣裳,长袖外套是秋款,不厚,被火烤了这么会儿,已经干了,带着温暖的余韵,同时也掩住他后背的伤口,防止见风。
傅松越抬起头。
宁姝打个哈欠,她身上只有一件短袖短裤,便抱起双腿,说:“我先休息了,好累。”
傅松越沉默一会儿,应声:“嗯。”
第二天,宁姝是被地面硌醒的,太硬了,她爬起来,揉揉眼睛,身上还盖着昨天她分给傅松越的衣服,而傅松越没了身影。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会让人生出今夕何夕的茫然。
她定定心,立刻站起来,洞口的石头已被推开,随着她步伐往前迈出,寂静被打破,光线盈满她的眼瞳,有火堆噼啪,也有锐器摩擦嚓嚓声。
外头的天色,怎么看也快正午了,烈日当空,只看傅松越打着赤膊,绑一圈白色绷带,些微露出肌肉的弧度,下身一条黑色战术裤,大马金刀坐在一块石头上。
他正用瑞士刀削着碗口大的竹筒,而外头也用竹子架起一个火堆,上面烤着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鸟儿。
听到声响,他把手上东西放下,烤鸟也从火上拿下来,递给她。
宁姝指指自己:“我的?”
傅松越点头。
宁姝有点感动,突然庆幸傅松越和她一起跳下来,荒岛求生里有这么号人物在,妥妥地躺就行了!
虽然没有调味料,烤鸟的味道一言难尽,不过饥肠辘辘下,能果腹就不错。
还有水果,还是那天见过的那种红艳艳果子,傅松越摘了三个回来,洗得干干净净的,用芭蕉叶包着,放在他身侧。
他把那包果子都给她了。
宁姝这回接得心安理得。
他手上没停削竹子,说:“往左500米有一片竹林,受地震影响不算大,竹林深处有水源,往右500米,是地震后形成的乱石堆,倒是还有一些果树没倒。”
有竹林也是大好事,竹制品更简单也更实用,比如傅松越手上的竹条,他像是要编什么。
宁姝问:“你要编什么?”
傅松越:“竹篮。”
准确来说是小竹篮,能够暂时当碗用。
当然,傅松越想,如果要长期住下去,肯定是要试试找合适的泥土,烧制陶器。
宁姝都有点崇拜了:“编竹篮你都会啊?”
傅松越说:“姥爷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