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目光凝着周妩外露的肤,敷着药,周围隐隐泛红,他询问程师傅,被?告知是正常反应,这才安心。
见她眉头轻拧,知是紧张使然?,于是把手掌递过去,叫她攥握以作?缓解。
“别怕,待会儿我会轻些。”
周妩摇头,“我不怕的。”
青鸟印是青玄门的信仰图腾,容与哥哥左肩纹绣,鸟翼张展,栩栩如生,而她要?纹在右肩,和?他相成一对,纹印不易褪,这是要?留迹一生的相守箴言,象征今后无论荣辱、顺逆,两人并肩而立,不离不弃。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青鸟印记终于在她身上纹印完毕,结束时,周妩额头上已然?冒出一层细汗,疼痛可?忍,但更?多的是钻痒的灼热感?。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麻药作?缓,纹印的过程究竟会有多难熬,之前她还大言不惭地言说自己可?以忍痛,可?现?在看来,那时想法真的太?过天真。
容与给?她递来一杯水水,再次确认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周妩的确觉得渴极,方才出了好多汗,现?在只觉口干舌也燥,她伸手接过,仰头喝得见底,容与再给?她倒,她连喝三?杯才止。
容与:“可?好些?”
周妩舒服不少,这才回:“嗯,已经不难受了。”
程归师傅一边收着工具,一边在旁插口道,“小娘子?放心就是,这疼痛是渐缓的,现?在若不觉忍痛艰难,之后定也无碍。”
说完,她又叮嘱一番饮食忌口,强调三?日之内纹印处不可?沾水,注意?休息,旁的行事都不影响,容与一一记下。
程归退离室外,将房内空间给?这对新婚小夫妻单独留下,毕竟人姑娘家?如何也算出了血,这若是个娇气的,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跟夫君撒娇诉苦,她自当要?有这个眼力见主动撤远些。
只是周妩这回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坚强得多,自此?她身上有了他的痕迹,这是圆了她前世的心愿。
容与帮她将衣衫穿好,目光流露出的心疼意?味难掩,她肩胛红肿,岂可?被?忽略,明明是个平日里有个小磕小碰都要?哭鼻子?的娇气包,这回不知在逞什么强。
“这回怎么不哭?”
“因为我更?开心啊。就像当初你送我玉佩时说的,成对之物,你我一人一半,象征我们是一对不会分开的恋人,青鸟印也是一样,你的左肩我的右肩,印记能完全相贴契合,容与哥哥,这是我们第二份成对的纪念物,你可?以当它是我的回赠之礼。”
容与搂住她,疼惜地轻吻她额头。
“这份礼物分量重,我亦珍视喜欢,但下次阿妩不可?再这样。”
说完,他尝试亲吻她纹印周围无恙的肌肤,想像她先前那样,用含吮来帮助缓痛。
周妩抱住他的头,含情脉脉和?他相视,轻声语:“你看重我,而我看中的,是你喜欢。”
挡屏之内,一对璧影缠拥。
两人吻在一处,
……
回了随州城,他们没先回客栈,而是吩咐车夫驾车去了附近公?署。
原本周妩只是打算顺路一看,结果未料他们到达时,公?署门口正值热闹,众衙吏站在署门两侧,像是在候等什么重要?人物莅临,周妩不由?收眸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能在当下这个关头临夜赶至随州的,大概率就是兄长携刑部众人。
兄长此?番是奉皇命,谁敢怠慢。眼前阵仗,应是当地官员得知消息匆忙来迎,只是时间紧迫准备不周,除了州令,知县到场,其余下辖官员并未及时赶至,于是当地官员只能临时调来衙吏充当排面,为显礼重。
周妩反应片刻,拉上容与原地下车,之后遣离车夫,她慎重起见,只怕马车目标太?大,会无意?引得兄长注意?,若真是如此?,行迹暴露,往后可?就行事艰难了。
容与站她身侧,提醒:“我觉得坐马车反而会更?安全,现?在我们算是直接明处露了面,即便匿在人群中,可?也难保你兄长不会一眼瞄准,你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熟悉,所以,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会很大。”
周妩当然?不想这么快暴露,可?即便离近都不一定能探知到什么,遑论避离远处,那岂不会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了?
见她忧色忡忡,容与又道:“随州城的官员虽是奉命配合协助,可?在职便要?讲究有时有晌,这个时间点儿早该放衙休歇,你兄长就算来自京城,奉旨审查大案,可?为官自要?遵守为官的一套规矩。更?何况,哪怕你兄长再如何审案迫切,勤勉能干,真正在随州能做主的地方官不动,他何事都做不成,所以,府衙最早也是到明日才会有动作?,你留在这儿接迎你兄长,除了承冒暴露的风险,绝不会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听得容与哥哥一席劝言,周妩慢慢被?说服。
她一闺阁小姐哪知什么朝堂官场,唯一在父兄身边耳濡目染受到的点丝熏陶,在真正临面复杂局面时,实在叫她捉襟见肘,举步维艰,更?不足以支撑她从容应对。
她闷闷道:“兄长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很多,我尚未做好心理准备,这才不免慌措,若没有你随我同行,我不知还要?出多少疏错。”
容与拉着她走出人群,避开危险范围,这才开口:“大燕女子?不被?许可?从官,学堂更?不会公?开招收女学生,因上位者的种种限制,只少数贵族少女才有机会私下请来先生,教学授课,通达视野,父亲开明,你幸运地成为其中一个,自小领悟书籍,见识到了很多别于京内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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