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并不烦他,甚至有些心疼。
因为据他了解到的信息,江鲫从外婆死后,应该就没有人对他真正好过了。江鲫就像一只被抛弃过,也遭受过各种人的恶意的小动物,遇到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先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等确认之后,就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他的占有欲,他的触碰欲,向对方展示他蓬勃生长的爱。
电话声突然响起,是童喜的手机。
江鲫有些不太熟练地接了电话,还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赏南,“我没有用过这样的手机。”
电话那头是外卖员,说保安关门了,人又不在,他送不上来,问把外卖放在保安亭那台子上行不行。
“好。”
挂了电话之后,江鲫站起来,“我去取。”
赏南看着对方换鞋拿钥匙带门,丝毫不含糊的一套流程,寻思着,他用童喜的身体用得还挺熟练。
不过也好,有江鲫在,童喜晚上就没那么容易胖,高中那会儿,童喜胖得体育老师都请家长了,说再胖下去,身体一定得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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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灯一直在闪。
抱着小博美的邻居抬头懊恼地骂道:“和物业都说了多久了,非说没问题没问题,这怎么就没问题了?明明就是他们工作不上心,明天我非去骂他们一顿不可,拿钱不干活!”
她发泄完,扭头看着站在自己旁边高高大大的男生,“小同学,你说对吧,这灯明明就就有问题。”
和她并排站着一起等电梯的童喜,表情不像平时讨喜,冷冷淡淡的,也不说话,只点头,作为回应。
女人怀里的博美在她怀里转了一圈,乌溜溜的眼睛看见了童喜,突然开始朝童喜狂吠起来,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刺耳高亢的狗叫声,配着时不时闪一下的灯管,女人一边安抚着小狗一边心头惴惴然,“我狗平时真的不凶,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爱对着你和你朋友叫,上次对着你朋友还没叫这么厉害,今天这架势,是想咬人啊。”
她自我安慰,在心里想道:可能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性别,狗狗和同一性别在一块儿都是爱打架的。
“哎,小同学,”女人又开始闲聊,“你问问们租的房子那房东,我们家过段时间也准备搬新家去了,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也寻思着想把这套房子租出去,你问问她,这房子是怎么租出去的?”
“不过,要是你有同学需要房子,也可以找我,我家房子装修虽然比不上你们现在住的那套,但也是不错的嘞。”
江鲫记得这邻居,他好友的笨蛋妈妈。
“好的,有时间我会帮你问问。”
邻居连连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愤愤道:“李兰可真不是个东西,走就算了,我又没想从她身上扒拉点什么吃,她居然把我们这些老邻居都拉黑了,看不起谁呢,我儿子一本大学,也不差嘛。”
好友考上了一本大学,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江鲫勾了勾嘴角。
期间,那小博美一直在叫,浑身的毛都快炸开了。
女邻居抱着它,往后退了几步,指着电梯说:“你先走吧,我这狗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
江鲫没说什么,走进电梯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女邻居专心致志地安慰着自己的小狗,一点都没感觉到异常。
灯也突然间不闪了。
江鲫走在熟悉的小区里,路上每块砖的形状,他都十分熟悉。
花坛里的草叶,湖里的睡莲和凉亭,竹影婆娑,被风吹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在门口取到了外卖,保安也在,他递出来一包炒花生,“来来来,我家老婆子炒的,带回去尝尝。”
江鲫接过后说了谢谢,把一大包花生丢进外卖袋子里。
童喜点了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沉甸甸的好几个大外卖盒。
他转身往回走。
途中手机响了,来电人是:房东。
江鲫站在一片晃动的黑色竹影里,把手机放到耳边,“您好。”
李兰语气一如以往的温柔可亲,她那边很安静,她说话也带着让人心平气和的魔力,“童喜同学啊,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
听起来,李兰的心情很好。也是,她的人生,给任何一个人,那个人的心情都会很好。
李兰接着说:“十六中的学习强度,还能习惯吧?这个高中的学习强度可最高了,早上上课早,晚上下课晚,我儿子那会儿每天晚上放学回来还要写三四个小时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