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兵一家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总算是苦尽甘来。因为李凤仙的死,他们得以变回普通人,不再以死尸和野果为食,像野兽一样生活,泉水村的人还帮忙把他们家的老房子做了翻新。
拿掉了石膏面具的王诗聪的脸型渐渐恢复了过来,他的脸上也渐渐地有了血色,身上的脓包和恶疮也在治疗后得到了明显改善。他现在终于不用害怕再被关进那个暗无天日的、肮脏腐臭的密室里。
那个充满罪恶的密室,也被县公安局派来的工人填上了混凝土。
然而,我心中还是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我总觉得,看似已经结束的恐怖事件背后,似乎还有什么在暗流涌动。
我决定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得好好地准备一下自己的功课了。
我的成绩还算不错,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所以,在学业上,自然也不能落下。
暑假结束前几天,李春花终于从县医院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儿子白德福,还有白水村的单身汉白正勇。
说白正勇是单身汉其实不太合适,准确地说他是鳏夫,因为他老婆也早早地去世了。在白水村里,似乎很多家庭主妇都容易早逝。
李春花回到村子里之后,还是以往那个热情开朗活泼大方的李春花。只是,他和白正勇忽然公布了一条让乡亲们吃惊的消息:他和白正勇要结婚了,即便领不到结婚证,他们也要生活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相互扶持。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据说李春花在县医院住院治疗伤病期间,白正勇一直在李春花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正是这一点,让一直和儿子白德福相依为命的李春花动心了。
李春花也不想再等白老四了,她已经等了白老四这么多年,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一个女人拉扯着德福一个娃也着实不容易。
白德福虽然有些淘气,但是学习成绩尚可。白德福似乎也比较喜欢白正勇这个“继父”。
我也为他们高兴,但是我又想起了那句不太吉利的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农历七月二十八这一天下午,白国强到我家串门,他递给老爸一支红梅烟,自己却先蹲在地上干抽起来,看样子仿佛有什么心事。
老爸问他:“国强,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呢?”
白国强吐了个烟圈道:“白正勇要结婚了,这个狗东西,不把我们当兄弟。”
“他要结婚了不是喜事吗?你怎么说不把我们当兄弟了?难道你嫉妒他娶了李春花啊?”老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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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嫉妒个屁。我只是想,如果他把我们当兄弟,就应该提前告诉我们几兄弟一声呀。你想想看,我、你、白定国、还有他白正勇,我们是村子里关系最铁的几个兄弟。他要和李春花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你说他够不够意思?”
“算了,国强,他不说也是正常的。说不定他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吧?难道他和李春花晚上是怎么亲热的也要对你说?哈哈。”老爸玩笑道。
“那倒也是,不过,白建,我听到他要和李春花结婚的消息,我怎么感觉心里面直打鼓呢?我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我觉得你那是嫉妒,嫉妒白正勇找了李春花这么个漂亮大方的老婆。”
“哎呀,你别说,还真不是嫉妒,”白国强有些急了:“白健,你想没想过?白老四失踪之后,一直都没有音讯。万一哪天白老四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老爸听到白国强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顿时也没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没有谁敢说白老四如今是死是活,也没有一个人敢百分之百肯定清溪里发现的那颗死人头就是白老四的人头。
“对了,白健,还有一个事情。村子里的那口古井干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水。还有在里面发现的那具遗骨,你猜怎么着?青山大叔说那可能是赵大妈的遗骨,他已经把那具遗骨放回了赵大妈的坟墓里了。赵大妈原来的那口棺材下面也有一个地洞,白大爷另外置办了一口新棺材,加厚了底部,应该可以管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家都是靠金蛇山上的泉水过活,要是枯水期到了的话,全村的人畜饮水可能是一个大问题。我就想,能不能利用这段时间,打一口新井,免得到时候吃水还要跑到泉水村那边去挑。”
老爸点了点头,道:“你这个建议不错。只是,青山大叔凭什么断定那具遗骨是赵大妈的遗骨呢?”
白国强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觉得奇怪。”
短暂的沉默!
白国强抽完了烟,又和老爸闲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白国强走出了十几步,又迟疑地回过头来对老爸说:“白健,听说白全贵的媳妇胡小青怀孕了。”
老爸道:“我说你小子真是个小灵通啊,村里有什么事,你好像都是最先知道的。胡小青怀孕,这是喜事!代我恭喜全贵。”
白国强摇了摇头,“是喜事,不过,李凤仙给王彪做法事道场的那天傍晚,胡小青也去王彪家看过热闹。我有点担心……”
“啊?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李凤仙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出来作乱的,放心吧!”老爸安慰道。
“但愿不会有问题,可是,胡小青是胡德友的妹妹。”白国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怕说多了平白地搬弄出是非来,于是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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