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医生”,陈江开口道:“是这样的,这个阿姨就是撞我那个大叔的老婆,我和她都想知道,医好我的骨头大概要花多少钱啊?”
“哦,这样啊?”丁浩又看了看梅玉兰,淡然道:“大概三千块的样子吧!”
“啊?三千?”
梅玉兰惊呆了,存折上只有一千五,这哪儿够啊?于是她拉下脸向医生哀求道:“丁医生,能不能少点啊?我们家都是农村的,靠种地挣点钱不容易!”
“这已经是最少的了,而且人家骨头都伤了,不治好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到时候你负责吗?而且这种事又不是做生意,怎么可能讲价?”
丁浩说到这里,看了看陈江,又一脸鄙夷地看了看梅玉兰,然后补了一句:“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谢谢啊,丁医生慢走!”张超朝丁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主动给丁浩让出了路。
张超又把目光转向梅玉兰,似笑非笑地说道:“走吧啊哟,去取钱吧,再晚一会儿储蓄所就关门了。你存折上有多少钱就先取多少钱,不够的你们另外再想办法吧!”
梅玉兰脸色铁青,她觉得自己好似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可是又不得不任人宰割。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整个人竟有些恍惚。好在她很快稳定了心神,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对张超等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真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倒霉透了!白健你个天杀的呀,怎么闯这么大的祸?”
梅玉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张超走进了储蓄所,然后让柜台的工作人员将存折里的一千五百块钱全部取了出来,小心谨慎地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取到钱之后,梅玉兰和张超、刘松三人又回到了陈江的病房。
然后,梅玉兰从荷包里取出那一千五百块钱,微微颤抖着把钱递到了陈江的面前,说道:“小陈啊!我们家存折上的钱全部取出来了,一千五。不够的部分我们回去另外想办法。这些钱你先收下,不过你得给我写一个收条。”
陈江看了看张超,只见张超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陈江说道:“这个没问题,超哥,能不能麻烦你在医生那里借一下纸和笔?”
张超看向刘松,然后朝病房门外努了努嘴。
刘松当即领会,便跑到丁浩那里借来了纸和笔,然后交到了陈江的手上,并在纸和笔下面放上了一块供病人吃饭的小桌板。
陈江把纸张放在小桌板上,然后握着笔在纸上写起来。陈江的字迹如同鬼画符,显然从没正经练过字。
《收条》
“由于被白水村的白健撞伤,需要治疗。今受到梅玉兰交给陈江骨伤治了费一千五百块钱。总的治了费用是三千,剩余部分太平镇白水村的梅玉兰和白建再想办法。”
“陈江”
“1993年10月22日”
陈江写完便把“收条”递给了梅玉兰。
梅玉兰拿过收条,看过之后说道:“小陈,你写的这个收到的‘收’写成‘受’字了,治疗的‘疗’也写成了‘了’字。好像‘疗’字写错了啊!”
“哎呀,阿姨,没事的。我读书少,只要我们都明白这个收条的意思就行了!”
梅玉兰不太放心地应了一声,然后将荷包中的一千五百块钱不舍地交到了陈江的手中。
“大婶,走吧!别忘了你们还欠一千五的医药费!”张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超这句话像一根尖刺一样扎在梅玉兰的心中,让她隐隐作痛。
“那我先回家想想办法吧!”梅玉兰回道。
梅玉兰心中发愁:这次只给了一千五,剩下的一千五怎么办?哎,真是头疼。白健啊白健,你怎么会闯这么大的祸?
“那可不行,要是你回家后翻脸不认账,那怎么办?”张超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你们要怎么样啊?存折里的钱已经全部交给小陈了,难道你们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吗?再说了,我们不是那种抵赖的人……”梅玉兰理屈词穷,努力地辩解着。
她来太平镇之前就觉得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没想到真是如此。
“你要跟我们走一趟,至于凑钱的事情,我会安排刘松把消息告诉大叔的。”张超冷冷笑道。
“你们怎么这样?我都已经给了钱了,还不让我走啊!”梅玉兰开始嘶吼起来。
张超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状况,便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一个口哨。此时,四个小混混突然从病房外一齐涌了进来,堵在了病房的门口。
张超假装客气道:“阿姨,不是我们不让你走,只是,如果你走了,剩下的钱如果拿不到,我们这个叫陈江的兄弟万一治不好,万一你回去后又抵赖,那怎么办?所以,只好麻烦你了。再说了,你想想,如果我对你儿子白小飞的同学和老师说他爸撞了人却不想负责,他的同学和老师会怎么看他?只怕他会在同学和老师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吧?所以,后果怎么样你自己可以想想,如果你不在乎,那我们也可以不在乎,天天去你家吃喝拉撒睡,直到你们把钱凑够为止。如果你还想给你们家留点脸面,那就请跟我们走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