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喊大家到这里来,想说一件事情。三年多以前,村西头的白四失了踪。我们也找了一两个月,可是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结果今天却出来这么个人头,我就想,这个人头会不会是白四的!说来也奇怪,我前几天做梦的时候还正好梦见白四了,他说他要回来了。难道是白四给我托梦了?”
白大爷呷了一口茶,目光转向了春花:“春花,你找了白四那一年多,你恐怕也不知道白四上哪儿去了吧?”
李春花面露惧色,不过很快又得了理似的正言道:“白大爷,大家都叫你白大爷,是尊敬你。你也晓得,白四失踪之后,我找了他一年有余,可是根本没得什么下落。”
大爷顿了顿,又道:“那你知不知道白四是被人毒死的?莫非他自己给自己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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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花正色道:“白大爷,您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对白四下了毒?再说了,这是不是白四的脑壳(人头)还不一定呢!”
“那好,不管是不是白四的人头,他出现在白水和泉水两个村子之间,这本就是很怪异的事情。我已经叫大伟把泉水村的仙娘婆[注:仙娘婆指旧时的神婆]请过来了。等会儿我请她作法事,今天晚上,这人头到了哪家家门口谁家就得老老实实交代和这人头的关系,否则的话,我们就会把他送到公安局法办!”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要得要得”。大家都觉得此事实在离奇非常,而白大爷的做法更是十分怪异。
不过李春花却极力反对,“白大爷,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现在白四生死未卜,你咋个晓得白四已经死了呢?你这么做会给白四招晦气的。”
“哼!”白大爷白了李春花一眼,“招什么晦气?他要是活着当然更好;可他要是死了,这就算是对他的超度。”
李春花听得白大爷话中带着怒气,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当天夕阳落山之后,待仙娘婆做完法事,白大爷就将这粗布衣包着的人头放于路上。口中念了一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谁害你性命上谁家门口。然后又拿了一张纸符贴在粗布衣上面。
开完会做完法事之后,众人散去。这天正是旧历十三,天气晴朗。大约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一轮还不十分圆满的月亮便从东边的金蛇山上升了起来。白大爷和大伟二人一直坐在大门后静守,直到夜里两点,还不见那人头有什么动静。那死人头既不动一下也不像人一样走路,更不会飞行。大伟觉得这一切很是无聊,便跟白大爷说了声“爷爷,有事叫醒我”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白大爷也等的不耐烦,坐在门后望着那人头毫无动静。迷迷糊糊中,他竟然打起了瞌睡。反正这盗头贼迟迟不肯来,他就咪了一小会。隔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到门外竹叶的沙沙声。原来外面刮风了。突然,他看到那粗布衣包裹着的死人头在风中飘了起来,符咒和粗布衣被风吹掉了,忽然像一阵闪电般的飞到了白大爷正在看着的门缝。
惨白的月光映照在那颗头颅上,白大爷看到,那仿佛是自己的儿子的脸。他的眼睛流淌着乌黑的血,脸上的肉色发青,一团一团的蛆虫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腐烂的皮肉伴着尸水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而他的牙齿变成了尖利的獠牙,一边啃食白大爷家的木门,一边朝门缝里喷着污血,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阵阵渗人的狂笑。
白大爷想喊,可他喊不出声;想逃,可身体已经变得僵直。
那木门,很快就要被那个恐怖的人头咬出一个大洞。白大爷仿佛僵死了一般,连闭上眼睛不看这可怕的一幕都做不到。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个死人头,而那个死人头也用他的猩红的鼓胀得像一颗乒乓球一样的双眼死死盯着白大爷。
白大爷快喘不上气了,他只觉得自己生命的气息在慢慢地被那死人头吞噬——那真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人头吗?不,那分明是一个会吃人的鬼头。
“啪”的一声,最后一块可以防御那个鬼头的木板在他疯狂的啃噬下折断了。白大爷连打哆嗦的力气都没有,眼睛里满是恐怖地望着那个已经贴到他面门上的鬼头。
他想挣扎,可身体似乎不由自主。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死人头张开散落着木渣的血盆大口,生生地吃掉了白大爷的整个脑袋。
周围一片黑暗,没有风,也没有月亮,只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宁静的夜空……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白大爷经历的这些恐怖的画面是我的梦境,我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我又开始看到那些东西。我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真的,但愿只是噩梦。
第二天我听老爸说,白大爷昨夜突发急病,被大伟哥送到了县医院急救。而那颗死人头,也离奇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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