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们的学堂是在皇后宫中的偏殿之内,只不过时至冬日,再加上快要过年,今日已是结课之日。
众姑娘本都打算收拾东西,向嬷嬷行礼后准备告辞。
谁知四公主季晏绾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嬷嬷,学生有事要问。”
季晏绾的生母是淑妃崔氏,和皇上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比皇后小十来岁,在宫中很是得宠。
相处约莫一月,江晚雪觉得传闻中骄纵跋扈的名声与她才堪堪相配。
季晏绾仗着自己母妃受宠,在宫中行事专横霸道,可她也只是贵妃之女,福康是唯一的嫡公主,根本不用看她脸色。
二人相交暗波涌动,时不时地还会殃及池鱼。
此时,面对宫中尊贵公主地发问,教养嬷嬷林氏也只能回身一礼:“公主请问。”
“嬷嬷,身为女子善妒可作何解?”季晏绾说完还冲她右侧地江晚雪挑衅一笑。
二人之间隔着福康,那目光自是落入了福康眼中。
可是福康对于课业实是不精,在学堂之上从来都是说一句不说两句的鹌鹑性子,面对嬷嬷的严厉教导她也从来不敢反驳。
眼下见到季晏绾的挑衅,也只能暗自忍下,寻着合适时机再报复回去。
于是福康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江晚雪并不知晓她将面临一场怎样的风暴,只是茫然的看着季晏绾。
林嬷嬷听见问话只是耐心解释:“女子善妒绝非佳举,北齐朝崇尚夫为妻纲,公主们虽贵为天女,但终有一日还是得嫁为人妻,身为正妻却失德善妒,会受人诟病。”
季晏绾又继续:“闺阁女子,失德善妒,忤逆尊长,见死不救,这样的女子,可如何说?”
四公主话里没有提一句江晚雪,可字字句句无一说的不是世人眼中的江晚雪。
宫中地女儿家平时无可事事,现下有戏可看,又怎会放过?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住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修罗场。
当事人现下面上也不太好看,福康更是一双桃花眼里包含怒火,恨不得上前烧了那得意洋洋的女子。
江晚雪知道会有人因为赏雪宴会之事对她声罪致讨,可她初心也只不过是想为母亲伸冤,可如何成了失德善妒之人?
见死不救更作何解?
林嬷嬷也皱起了眉头,她知晓殿内有一女子当堂怒斥生父扶正妾室之举,也清清楚楚地明白四公主说的就是长乐郡主江晚雪。
可是身为奴婢,她也不敢掺和公主和郡主之间的明争暗斗,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季晏绾也不气恼,她本也不是为了让嬷嬷解答她的问题,只不过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江晚雪罢了。
她看着江晚雪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觉得十分不解气。
扬声道:“身为女子,如此善妒,忤逆生父,生父在狱中生死未卜自己却在宫中逍遥快活,也不知晓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说完还轻嗤一声,神情之中全是鄙夷和不屑。
四公主一贯以来都是骄纵跋扈的性子,堂内除了福康无人敢跟她争锋。
她若是说别的也就罢了,可话中还涉及到了江晚雪生母宁昭郡主的清白。
在北齐朝,女子贞洁名声比性命都重要,更别说是曾经为国叱咤沙场的巾帼将军兰书晴。
看见福康站起来要替她出头,江晚雪便坐不住了,走至她身边安慰她的情绪。
江晚雪用眼神示意福康莫要轻举妄动,她的事情她自己解决。
安抚好福康的情绪之后,江晚雪走回自己的位置,不欲与四公主争辩。
现如今她还没有提及自己的姓名,江晚雪大可假装没听见,或者说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