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工的主顾生病住院,又出了两倍价钱请她帮忙照应。主顾隔壁床位的病人就是前进村当时一把手的老婆。
咳,准确点儿讲叫前妻。因为两口子在拆迁前就离婚了,当时这位前妻生病住院,娘家人就怨她沉不住气,搞得自己孤苦伶仃,什么没捞到,还拖累了儿子。
但凡她身边有个人照应,已经拿到全额奖学金的儿子也不会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选择直接上班啊。
耶鲁,那可是跟哈佛一样的好学校啊。多少人花钱砸都摸不到边的,为着照应个病歪歪的老娘,儿子就放弃了。
陈凤霞这人用大女儿的话来说就是烂好心,就算自己过得不咋样,依然对旁人充满了同情心。
她当时听了这女人的遭遇后,还跟着掉了两回眼泪,感慨女人命真苦。
现在,陈凤霞想找的就是这位村长夫人,也许
叫村主任夫人。谁知道呢,说不定一把手还叫大队书记。
不过不管叫什么名头,反正她得找到能拍板的对象,想办法跟对方搭上话。
那回在医院陪护病人,她就听对方提了。别说是2000年划区之前,就是划区之后,要不是后面说拆迁的事,谁把村里头的宅基地当回事啊。
其实后来想想是真的傻,他们村离县城那么近。就是不拆迁,后头也陆陆续续有做生意的人要到村上租房子住。那时候就应该多盖几套房的,再不行也应该加高。自己住不了,租出去也好。
就是没那个意识,脑袋里头少了根筋。当时她丈夫在外头做生意,有门面有买卖,她感觉自家不差这个钱,懒得挣这点房租。
可惜丈夫的钱不是自己的钱,她后头吃了大亏,人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凤霞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就问到了村委会的位置,她也不管到底是个什么职位,直接问人名。
当初那个女人抢救的时候,她娘家人曾经打过电话给她前夫,骂这个黄大发做人太绝,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因为这人名字有特色,陈凤霞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郑国强倒是奇怪:“你怎么认得他的?”
“昨天看房子的时候听人听了一嘴巴。”她往前紧走几步,看到了村委会招牌,抬手准备敲门。
虚掩着的门里头传出来女人压抑的哭喊声:“黄大发,你还是个人啊?你是不是个人?你对得起我跟儿子吗?”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无奈:“那你说怎么办?她一个年轻姑娘,小孩在肚子里头这么大了。你忍心啊,你让小孩生下来就没爹。胡月仙,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你的心哪能这么狠呢?”
陈凤霞先是一愣,怀疑这男的脑袋有问题,讲的还是人话啊!
然后她就是一惊,原来胡月仙跟黄大发这么早就闹离婚了。
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叫人撞上尴尬。
郑国强在整理伞骨架,离得远些,没听清楚里头的话音,见妻子的样子就奇怪:“怎么了?”
陈凤霞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刚想压低声音跟丈夫解释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抬头就看见一个手上抓着伞的少年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瞧着他们
。
陈凤霞先是看着人眼熟,旋即恍然大悟,这不是昨天在公交车上给自己让座的中学生嚒。
她再看人走路的方向,脑子嗡地一声,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她昨天在公交车上就觉得这小孩面善。
她看过这小男孩的照片,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