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肉眼看上去虽然很像人类的黑发,但摸上去之后,那种冰凉滑腻如丝绸般的触感,却非人类所有,如同她的皮肤,虽与人类十分相似,但摸上手后,才能发觉出有细微的差异。
最明显的一点,她的身体在水中会分泌出一种油脂,所以她的皮肤永远不会被水泡皱;上岸后,她的皮肤和头发也干得更快。
云溪用火烘干的自己的功夫,沧月的头发和身体差不多就自然干了。
天气越冷,人类的头发干得越慢,云溪看见自己的头发长到腰间后,毫不犹豫,拿出多功能军刀,利用其中那把小剪刀,给自己剪头发。
她本打算全剪了,留个寸头就好,但最后,没忍心下手,只将头发剪到了锁骨的位置。
一来,寸头太冷,她想留点头发冬天保暖;二来,她本就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哪怕此地荒无人烟,她也也希望自己是干净的、整洁的、好看的。
她从小就喜欢留长发,中学时,学校不让学生留长发,都得剪成标准的学生头,不能过肩的那种;每次开学她都会难过一小会儿,因为她趁暑假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得被一剪子剪去。
所以,她现在才不要当小尼姑。
沧月看到她剪短了头发,咕噜了几声,像是好奇。
云溪凑过去,问她:“好看吗?”
沧月:“咕噜。”
“诶,问你你也听不懂。”云溪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你当初为什么和我求偶呢?是看我长得还行吗?那要是有一天,我比你老得更快,比你更丑了,你会怎么做呢?你可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万一你是不老不死的?那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老去……”
沧月:“咕噜咕噜。”
云溪漫不经心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死在你面前,不让你难过,我就偷偷找个地方去死,也不用替我收尸埋葬什么的。”
就像家里即将老去的小猫小狗那样,找个偏僻的角落,独自死去。
晚上睡觉的时候,沧月还是对云溪变短了的头发感到好奇,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摸来摸去的。
云溪打着哈欠,轻声威胁道:“你再乱摸打扰我睡觉,明天我把你的头发也给剪了。”
沧月在换鳞片,身上的头发似乎也确实在更换。
她的头发似乎不会一直生长,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她就是这般长发及腰的模样。
早晨,云溪起来,把卧室的枯草抱到明洞去晾晒时,发现枯草堆上掉了许多的长发。
那个发质和长度,显然不是她的头发。
她跑去观察沧月,发现沧月真的也在更换毛发。
新长出来的头发,更黑更粗。
云溪用力扯了扯沧月掉下来的头发,发现居然十分不容易扯
断。
她就像收集沧月掉落的鳞片那边,把沧月的头发也收集了起来。
她正感慨,鲛人全身上下都是宝,忽然想起了《史记》中,司马迁关于秦始皇陵的一段描述:传闻秦始皇陵中,有一盏不灭明灯,是用鲛人身上的油脂炼化而成的。
她又将“鲛人善纺织,织出来的布不沾水”的传说,和这些不容易沾水的海生动物皮毛联系起来……
她隐约觉得,她的那个世界,从古至今,也许真的存在鲛人。
十月初,一夜秋来。
鳄鱼嘴溶洞口的绿叶绿藤蔓,一夜之间,转为枯黄色;河流两岸的丛林,一片金黄之色。
云溪加快了屯食物和捡枯草的步伐。
她发现步入十月份后,岛上的动物,都开始忙着筑巢。
每天醒来,来到溶洞口,云溪都会发现,自己堆积的绒草、枯树枝,不知被哪些小动物偷搬走了一些。
一开始,她特别生气,直到她在河流两岸,偶然发现了许多棵倒塌的树木。
她很好奇,这里没有人类存在的痕迹,谁会和她一样,去伐木呢?
还一口气伐了这么多,都没来得及搬走。
云溪走近看,那些树木的断裂处,不是平滑的横截面,坑坑洼洼的,像是被动物牙齿啃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