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祠堂中,魏行知抬头看着摆在上面的牌位,心里千百种感慨。
感慨的是,她为她爹报了仇,完成了她爹未完成的梦想,她的生命也走到了末路。
外强中干,说的就是她现在的身体。
“爹,虽然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我还是要叫你一声爹,您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她在心里这样说。
南枭三十二年,为庆天下统一,万俟谦改国号为建宁,意为天下太平,百姓皆为一家,无种族歧视之为。
建宁一年,魏家依着魏行知,退了秦家的亲事,且魏行知亲自上门与秦家说明了缘由,还说和了谭襄襄和秦常辰。
万俟谦大赦天下,且同年同日,遣散后宫,以天下为聘,迎魏行知为后。
然而魏行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堂而皇之的拒绝了万俟谦,且明言自己只想做忠臣。
天下为之骇然。
这天,魏行知坐在刚来京城时,和周汉竟然来的那座酒楼的厢房窗边。
她手里提着一坛酒,望着傍晚皇城四下灯火通明,热闹喧嚣。
只是她的眼睛里却多了些落寞。
她好端端的来了,却回不去了……
门倏尔被推开,魏行知似乎是猜到了来人是谁,头也不回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却怎么也喝不醉似的,要是喝醉了,她还能任性的对他说,不是她不想嫁,是他不能娶一个将死之人,还能任性坦率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嗤笑了一声,手里的酒坛子猛的被夺走,一抬头就对上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为什么?”
魏行知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万俟谦把酒坛子重重的落到边上的桌子上,“为什么不愿意?”
魏行知眼眸微动,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双手放在窗子上,下巴搁了上去,“为什么不愿意?我要是说我不喜欢你,那一定是骗人的……”
万俟谦看着她这个模样,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没多长时间了,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心里的弦似乎断了,万俟谦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这两句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尉迟林不是把你治好了吗?”
魏行知摇了摇头,“没有,我求她用了一种秘方,让我能短暂的好起来……”
她仍旧看着窗外,眼神带着淡淡的释怀。
万俟谦忽然笑了,“我这就广招名医,一定有治好的办法。”
魏行知眉头浅蹙,突然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浊血,“没有时间了。”
万俟谦心就像是被凿了一样疼,他蹲下身子,把魏行知抱到怀里,“怎么会没时间呢,有的,有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嗯?”
魏行知靠在万俟谦怀里,声音微弱的道,“我之前一直很想回去……因为那个世界,有我的家人还有朋友,可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祖母和祖父经不得打击了,可是我现在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答应我,等我走了以后,你帮我照顾好他们……”
万俟谦咬了咬牙,“我不想听你说这样的话,我一定能把你治好,我说了我想娶你,我就是想娶你。”
魏行知攥着他的手,“谢谢你,让我觉得,来到这个世界,还不算太孤独。”
她的精神力再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但仍然强撑着,不让魏老爷子等人看得出来,是以,魏行知近来一直住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