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长子的信重新读了一遍。
除了国家大事,儿子也提到了家事,但是只提了一句。
“金陵大乱在即,为了不影响母亲生产,前日已将母亲和两个弟弟送去徽州。”
唐家在徽州有个一百亩的小庄子。
夫人高龄怀孕太过辛苦,庆安伯便买了这座小庄子送给夫人,记在夫人的嫁妆里。
虽说是置产,可其实就是夫妻之间的一份情义,因此,这件事除了庆安伯和夫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看来,这是夫人和长子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
庆安伯松了口气,心里对夫人更加愧疚。
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会去庄子里生孩子啊,万一有什么事,连大夫都不好请。
夫人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庆安伯握紧拳头,夫人太了解他了,如果龙椅上的是太祖子孙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么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情况下,不是造反就是遁走。
难道还等着班师回朝后,让定国公来个杯酒释兵权吗?
庆安伯给长子写了回信,让他见信之后便蛰伏起来,现在的伯府只是临时置办的宅子,能舍就舍了,不必心疼。
庆安伯相信,夫人去庄子时,肯定把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庆安伯把这一切全都安排好,便叫来自己的亲随,把一封信交到他手上。
冯赞见到了庆安伯的长随,同时也看到了庆安伯给他的信。
冯赞看完,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想打仗,他也想像陆臻那样取敌将的首级。
可是庆安伯这个老小子是几个意思?
他不想打了,他要献城?
三日后,庆安伯府燃起熊熊大火,世子和伯夫人以及两位公子全部“葬身火海”。
世人都觉得这场火有些不寻常,可现在朝野上下一片混乱,庆安伯府的这场大火也只被议论了不到半日,就成了旧闻。
延安伯亲自带了仵作前来调查,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即使查到线索,延安伯此时也顾不上了。
他稀里糊涂给定国公做了一回肉腰刀,他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这次要出事,还是大事。
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他与夫人早就夫妻离心。
虽然整个延安伯府全都南下来了金陵,但夫人嫌弃金陵雨水太多,冬天潮湿寒冷,因此,只在金陵过了一个冬天,便带着那个过继来的小世孙,以及两个亲孙女,回到远在蜀地的本家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