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璎看到一双黑色皂角靴从自己面前经过,踩着木地板,走到木桌前,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瓷盅,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抓住你了!
苏宁璎猛地一下从床底下窜出来,速度之快,堪比她在高中时期跑步去食堂的时候。
要知道,他们的午休时间极短,如果选择吃饭,那就无法洗头。如果选择洗头,那就只能饿肚子。
屋子里虽然没有点灯,但窗户却没关。
海上升起明月,一层层铺叠,莹白的涟漪在海面上如同绸缎般铺开。窗户门口挂着一盏灯,不知道点灯的丫鬟什么时候点燃的,光从窗口落下,照到男人脚边,牵起一抹衣袍。
苏宁璎的视线从下往上,她仰头,看到男人的脸。
男人手里还提着食盒,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被苏宁璎死死拽住的衣袖,神色顿了顿,然后朝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其实这几日苏宁璎看出来了,从男人能与众人正常交流可以看出来,他能看懂唇语,只是他比划的东西别人看不懂,她也看不懂。
直到男人抬手,在空中用灵气开始写字。
淡银色的流光在空气中悬浮。
救命之恩。
无以为报。
粗菜淡饭。
望笑纳。
你指望一个傻子识字?那是不可能的。
可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是那么清明,就好像从这具皮囊之下看透了藏在里面的魂魄。
也是,男人修为这么高,看透她是一个“夺舍”之人也不稀奇。
不过苏宁璎能感觉到,男人并没有恶意,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却给她做饭,说要报恩,很显然,他知道救了他的人是她,而并非原身。
“我不是故意要抢这具身体的,她已经死了。”
这件事,没有人比陆琢玉更清楚。
男人微笑点头,伸手,似乎是下意识的想摸一摸少女的头以示安抚,可最后,却还是垂下了指尖。
他提着手里的食盒转身要走。
苏宁璎一把将人拉住,“一起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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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做正常人了,苏宁璎都快要憋死了。
虽然知道男人听不到,但她还是止不住的絮叨。
“小鱼,你知道吗?这位小姐不是自己掉下海去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我叫你小鱼你介意吗?小鱼。”
陆琢玉:……
“不介意。”看到飘在半空中的二个字,苏宁璎彻底放下心。
然后男人皱了皱眉,继续在空中写字问道:“谁?”
苏宁璎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只有两人面前摆着的一盅银耳牛乳桃胶雪燕皂角羹。
“照水。”
桃胶这种东西处理起来是极其麻烦的,它里面的杂质太多,可现在被舀在瓷白勺子里的桃胶被处理的极其干净,一点都看不到杂质。显然,做这盅银耳牛乳桃胶雪燕皂角羹的人非常用心。
男人单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